这一刻,他手握笔眉目如画的模样,跟他那深邃的五官竟一点都不违和。
这家伙真是扮什么像什么。
许箻嘀咕着,把目光移到宣纸上。
他提笔沾墨,并没有立即下笔,目光落在纸上,稍作停顿后,才落笔——
白纸黑字,黑白分明,一气呵成,饱满刚劲,洒脱有力。
许箻小时候被许妈妈押着学了几年的毛笔字,虽然后面都荒废了,可也看得出来唐溯这几个字写得十分的漂亮,如果不是有一定功力是绝对写不出来的。
这家伙……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的?
在边上看着的许妈妈脸上更是掩不住的赞赏之色:“好字。”不仅字好,整张纸的落笔布局也非常的漂亮严谨。
由字观人,从字就能看得出这个男人心思细密,落笔之前,就胸有成竹;笔锋勾转,干净利落,则体现他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正看着,外头传来了许爸爸的声音,说有人打电话来找,许妈妈出去接电话,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箻嘟嚷了句:“也太十项全能了吧。”
唐先生很得意地扬了下眉毛,对于女朋友的赞美,十分受用:“不然怎么当你的男人。”
“臭美。”
唐溯看了看客厅外:“我们出去走走?”
许箻点点头,十分尽地主之谊:“嗯。走吧。”
两人离开了许家,附近也没什么可逛的地方,只有一个公园。
公园这几年变化不小,被拓宽了许多,已近年末,公园里也布置得很有年味儿,午饭后这个时间点,园内人不会很多,唐溯拉着她的手,两人悠然漫步行走。
偶尔会遇见附近的邻居,这时候唐先生都会很主动地介绍自己的身份;“你好,我是许箻的男朋友。”
几次下来,许箻再怎么迟钝也洞察出了他的“图谋不轨”,敢情这家伙是借着散步之名,行宣布主权之实。
被洞悉意图后的唐溯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早该知道,对于唐溯来说“不好意思”这种情绪没跟着从娘胎一起出来。
“就是这里吗?”
两人走到沙坑边。
“什么?”
“你说过你小时候做错事跑这里躲起来。”
“嗯。”许箻走到沙坑中的那个滑梯旁边,笑这说:“小时候觉得好高,现在看起来……觉得这滑梯好小。”那会儿她觉得滑梯下的小空间,像个坚固的保垒,能为她遮风挡雨。
唐溯虽然无法理解她那种躲在滑梯下的思维方式,但是并不妨碍他想象着小许箻躲在那滑梯洞里的情景,脑海里出现了那样的画面:小小的许箻,屈膝坐在洞里头,两手抱着自己……
然后,他开始延伸扩展各种可能性:如果当时有人贩子正好经过;如果当时突然打雷下雨;如果当时……
“以后不许再做那种事。”他非常严肃郑重地警告:“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可以为你解决。”
“咦?”
“你不用再一个人躲起来,有我在。”他两手握住她的肩膀,极其认真。
“啊?”
“我应该早点遇见你的。”他开始为自己的姗姗来迟感到懊恼,然后语气又一变,换成了:“幸好,你已经遇见了我。”
“……噗——”她可算是明白过来他这一通话是打何而来了了
“笑什么?”
她一脸揶揄:“你这是……在心疼小时候的我吗?”眼睛眨了眨,心里小窃喜,这个男朋友当的是越来越称职了有木有?!
心疼?
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这种心里像有只猫用爪子在抓,是力道不小地抓,好吧,这么想的话确实是会有点疼——猫果然是让人不喜欢的生物。
不过,心疼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认为你那种‘做错事就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躲起来’的行为太笨了,身为你的男朋友,我有责任和义务要纠正你这种不正确的思考模式。”他说得义正言辞。
许箻:“……”她要收回刚刚的想法,称职个蛋!
“有问题?”
“……没。”她咬牙,扯出一抹假笑。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
“怎样?”
“像想扑上来咬我。”
“没……”错——错字没说完,他突然出手揽住她的要,用力一搂,一双清亮的黑眸闪着异样的情绪,声音里带了别样的味道。
“没什么?”
“没、没有的事。”啊呸,孬种啊许箻。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行为。
“是吗……”那一个吗,拖得意味深长:“没事,我想……咬。”这个咬字,是贴着她的唇发出来的。
嗷——
这个混蛋,现在耍流氓越来越越上手了。
这个下午,许箻带着唐溯,走过了她在Z市度过的那些童年,上学的地方,放学走过的马路,用他的方式将许箻童年的“美好时光”撸得体无完肤。
“小学时候我就坐在第二排的位置。”
“你那时候一定很矮。”
要害一击。
……
“喏,以前还没搬家,放学时候就是走这条路回去,那时候觉得好远啊,一趟走下来,都快要半个小时了。”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腿短吧。”
现实总是太残忍。
她能不能对这家伙进行人道毁灭,许箻幽幽地瞥了眼他的大长腿:“唐溯,还能不能愉快做朋友了。”
唐溯拉着她的手:“不仅做朋友,还做男女朋友。”
“有男朋友这样子损女朋友的吗?”
结果,他说:“要别人,我还不损。”然后,又补充道:“放心,我也不会让别人损你。”
也就是说,唐先生不随便损人,或唐先生损的不是随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