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长河,日夜不息,有如白驹过隙,仿佛弹指之间,距离群星降世,星夜争辉那晚就已经过去了三年。
凡人永远都是健忘的,虽然那一晚的星夜曾经让无数有识之士心中煌煌,更有来自赵佶的荒唐旨意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无论是伤痛还是喜悦都被时光所抹平,已经没有太多人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
甚至许多人并不觉得日子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哪怕凡俗之辈并不知道那天的星夜争辉背后到底有着怎样不可思议的力量,但不少有识之士却暗暗感觉到了天下间的暗流涌动。
三年时间,赵家王朝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洪灾,然后又是雪灾,蝗灾,流民失所,天下抛荒,仿佛整个赵家王朝真的糟了天谴一般,上天震怒,大大小小的灾难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让赵家王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一开始身为皇帝的赵佶还是竭力救灾,维持民间秩序,救济灾民,但中元十三年,也就是星夜之后第二年,赵佶祭天,改年号为元平,却突发风疾,一病不起,缠绵病榻,隐隐有传言中赵佶命不久矣,一时之间,整个朝野四下立刻暗流涌动。
无他,因为赵佶正当壮年,膝下只有两个幼子,若是驾崩,能够继承大统,统御天下的人选竟然只能在一个三岁,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选择。
加上年年灾乱,偌大一个王朝竟然有了分崩离析的征兆,要是赵佶驾崩,幼子继位,几乎可以肯定赵氏天下几乎已经有了易主的可能。
如此局势之下,整个朝野上下涌动的暗流,自然越发凶猛,而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民间开始有着皇室失德,触怒上天的谣言,虽是谣言,但因为赵佶那道几乎失去所有民心的让民杀子的旨意,就越发显得言之凿凿。
便是有忠于朝廷的人努力控制谣言的传播,但随着局势糜烂,一切似乎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甚至曾经渐渐平息的妖魔之患,似乎也渐渐有了死灰复燃之势。
“乱世将起啊。”
镇西将军府,孙权看过最新的消息,忍不住叹息一声,不过短短三年时间,这个昔日意气风华的镇西大将军两鬓已经有了斑白,苍老了许多。
“老爷,又在为朝局担心了吗?”
孙夫人走过来,为孙权披上衣服,有些担心的问道。
“嗯。如今陛下病危,朝局乱象已成,加上民间灾难不乱,流民失所,到处都是难民,最可恨的是那些野心家们,食君之禄,却是狼子野心,朝廷屡次下次让各地世家开仓救济灾民,但他们倒好,不但违背朝廷旨意,还大肆操纵粮价。”
“别说是灾民了,便是小康之家也快要吃不上饭了。这天下怎么不乱,怎能不乱!”
孙权愤怒不比,但又无可奈何,“更何况,那些化外蛮夷最近也是蠢蠢欲动,据说是有什么天神降世,最近屡屡挑起边衅,虎视眈眈,内忧外患,恐怕,恐怕……”
孙权说不下去了,他站的位置,让他看得自然比普通人更远,更多。如果说其他人还只是在猜测天下或许要乱起来了,那么孙权基本上可以肯定乱世就要来了,到时候何去何从,便是他也有些迷惘了。
“算了,不提这些。你怎么来了?”
孙权摇摇头,不再去多想,看向孙夫人,这几年为了保护孩子,对外却是宣称孩子和孙夫人都已经死掉了,孙夫人也是差不多处于隐居的状态,除了服侍他们的几个心腹之外,便是家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还活着。
这样的情况下,孙权知道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妻子却是不会来前院见他的。
“你忘了,今天是孩子生辰呢。而且也到了该取字的时候了。我和孩子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你来,所以我就过来了。”
孙夫人轻声说着,要说这三年里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但她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所以倒也没有责怪什么,只是孩子那边却是无论如何也希望他能够感觉到孙权的疼爱。
“却是我疏忽了。时间过得好快,他都已经三岁了。”
孙权恍然,有些自责,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见见自己唯一的孩子,但想了想,又摆摆手,“是我对不起你们。等再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至于字吗?就叫仲谋吧!”
“仲谋吗?”
孙夫人叹了口气,明白了孙权的意思,谋是希望以后孩子能够聪慧,至于仲,却是为避免其他人说三道四,意思是第二个孩子,想来以后就算孩子真的光明正大出现了,也不会说是她的孩子,说不得有个私生子的名分。
但这些事情,孙夫人也不在意了。反正只要以后孩子能够好,许多事情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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