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渐歇,小河边,青山下,没有了黑云遮蔽,魔气滚滚,整个灵鹫山仿佛焕然一新一般,不过终究只是一种错觉罢了。
山道间,流水处,残花留红,白骨染霞,大战过后的余韵还没有彻底散去,有若有若无的哭声传来,那是死在这场斗法中的人的亲朋好友在低声的哀悼,但终究还是一场难得的胜利,只是可惜,不过圆满。
林凡面无表情,站在那日站着的小桥上,不时可以看到流光飞回,宝光处,来来回回,是追杀妖魔归来的人。
听任寿说,这一场斗法之后,整个蜀山大世界的妖魔应该去了三分之一,可惜发动的时间早了一些,没能拿到最好的结果,日后恐怕还有一段时间难得清闲,要远赴关山海外,继续清剿妖魔。
林凡对于这些事情,不怎么关心,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小桥上,申无垢原本有些担心的陪着他,不过很快就被人叫做了,据说是樗散子有事情找她。
林凡知道申无垢多半是被樗散子叫去询问一些事情,虽然从表面上来说没有什么好质询他的,但说起来樗散子他们精心安排的这一场剿灭妖魔之战,说到底还是多多少少因为他的关系,才不得不提前动手,哪怕说不上功亏一篑,但终究不够圆满。
樗散子那边有些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据说那导致樗散子他们不得不提前出手的那个驾驭着血神子自称云飞扬的人也侥幸逃走了,这样的话,自然有些人心里更加觉得不舒服。
哪怕事情真的与他无关,但有人跑去告他一状,添油加醋,将云飞扬之前在阵前说的那些话传来传去的,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更何况最后樗散子出手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的话,想来不管是那云飞扬,或者是林简薇,应该都无法顺利逃走的吧。
如果是以前,林凡或许会有些担心,但现在他却是心中一片平静,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实上到现在连他都还无法确认那黄衣女子究竟是不是林简薇,又何况是其他人。即便有人认出了林简薇,但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未曾有过半分接触,却是谁也不可能真的将事情怪在他的头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心中憋着一股戾气,很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放下所有,去找寻林简薇,至少要确认那个黄衣女子究竟是不是她。
但他只是忍着,快意恩仇,一怒拔刀,那只是小说故事里失意的人群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所憧憬的幻想,生活中,现实里,便是修士,便是仙佛妖魔,一样有许多事情需要忍耐。
生命,本来就是一场关于忍耐的修行。
做凡人,你要忍耐生活的平庸,做修士,你要忍耐别人的强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只是一句,便足以道尽人生关于忍耐的真谛。
大树不忍风雨,不耐冰霜,难以成材。流水不忍崎岖,不耐烈日,难以汇江海。所以,现在的林凡就在忍耐,因为他想要的更多,比前世成就仙王的时候想要的还多,所以他需要忍耐。
忍一股不甘之气,耐一段孤独寂寞,方能成就前世今生未曾有过的幸福。
“雨停了。”
任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林凡的身后,靠着桥栏,看着渐渐清澈的小河,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林凡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任寿也不管,只是自顾自的说,“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剩下来的事情,也就只是追杀那些逃走躲藏起来的妖魔,应该还要一段时间。不过,我已经向师尊说了,你之前受了一些伤,要提前回山休养。”
“至于之前那个云飞扬污蔑你的事情,我也已经跟师尊说清楚了,你不要记挂在心上。这次那云飞扬是彻底惹怒了师尊,师尊已经让几位法相境的师兄追杀上去了,到时候我也会带队追上去,要是碰到的话,就杀了他,帮你出了这口气。”
“至于那个女人,有消息说,她应该是七杀魔宫的白发魔女林简薇,是云飞扬的师妹,七杀魔宫血魔尊的弟子。”
林凡就猛然转过身,看着任寿,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剩下一句,“谢谢。”
任寿愣了一下,似乎不懂林凡在谢自己什么,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林凡踏步离开,走出几步,林凡忽然转过头,“这一次逃走的,需要追杀的妖魔中,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白发魔女。”
任寿沉默一下,明白了林凡的意思,叹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和那个女人……”
“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欠了某个人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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