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头捕食的猛虎,李元庆全身猛然发力,几乎聚集了他全部的力量,以整个身体的重量,狠狠朝着这真奴的后背撞过去。
这真奴刚才跳起来,本身便立足未稳,此时,在李元庆几乎是拼命般的猛烈撞击下,再也无法稳住下盘,一个‘狗吃屎’,直接正面栽倒在地上。
李元庆哪肯放过这个机会,飞身扑到这真奴的身上,一把扯住他的金钱鼠辫,手中钢刀,照着他吃痛抬起的头部,剧烈的朝着他的脖颈上抹过去。
李元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就像是后世剁排骨,剁到了软骨,手中钢刀传来这种感觉,下一刻,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已经从他的脖颈喷发出来,直溅了李元庆一脸。
李元庆本能的用舌头舔了一下,是咸的,是鲜血的味道。
瞬息之后,这真奴的身体也不再挣扎,手中的铁锤,猛然一松,脑袋僵硬的垂在了地上。
“啊~~~~。狗日的鞑子。来啊。来啊-------”
李元庆这才回过神来,手起刀落,一刀切下了这真奴的首级,高高举国头顶,如同发疯一些,疯狂的大吼。
身边亲兵们这时才反应过来,眼见李元庆竟然如此骁勇,不由士气大震。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大人必胜……”
冲上来的这真奴的汉军旗奴才完全傻了眼,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被大汉亲自册封的‘巴图鲁’,竟然,竟然死在了这样一个不知名的明军军官刀下,这,这怎的得了?
片刻间,这些汉军旗的奴才也反应过来,发疯一般朝着李元庆身边冲锋,他们必须要将这真奴的尸身抢回去。
一方面,如果能抢回这巴图鲁的尸身,这些汉军旗士兵,能得到不少他的财产,也能免除死罪。
否则,主子死了,奴才还活着,这是女真主子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女真人的规矩,如果战士战死了,旁人把他的尸身抢回去,带回他的家乡,就可以得到他的一半家产。
但此时,周围明军的士气已经完全被李元庆带起来,他们怎的能够让这些汉军旗奴才冲到大人李元庆身边,纷纷拼死阻拦,组成了一道道人肉防线。
李元庆也不退后,冷厉的注视着这一幕。
虽对士兵足够爱惜,但通过此时真正与真奴交战,李元庆也发现,他麾下的士兵,别说与真奴,哪怕是这些汉军旗奴才相比,也差的太远了。
但这并不是天生的劣势,而是战争经验、训练不足的缺乏。
此时这种状态,资源本就有限,李元庆也无法保证麾下每个弟兄,都能全身而退。
大浪淘沙,~~~方始见真金。
这也不能怪李元庆残忍。
想要搭上李元庆的‘诺亚方舟’,那麾下儿郎们,必须要拿出他们的真本事来。
…………
城头深处,李元庆身边的战斗,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渐渐停息下来。
这些汉军旗奴才虽勇,但毕竟已经深入了明军腹地,在没有后续支援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是大罗神仙,又怎能敌得过李元庆部的人潮攻势?
最终,他们一个个力战而竭,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但这边虽然稍稍安静,城墙那边的沙袋楼梯上,战斗却更加激烈,李元庆不敢怠慢,赶忙喝令身边士兵们,迅速顶上去,堵住后金军冲开的口子。
很快,这些士兵们纷纷往前冲,后续两个把总的兵力,也补充到了阵前,李元庆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扫视四周,李元庆的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剿灭了这近二十人的真奴小分队,但己方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烈。
李元庆目力所及之处,至少有三十多名麾下儿郎,同他们的对手一起,倒在了这冰冷的城墙上,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除了这真奴杀的两三人,其余的,尽是他的汉军旗奴才的战绩。
李元庆忍不住仰天长啸。
堂堂大汉民族,炎黄子孙,神之后裔,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
说是对阵真奴,但有八成以上,都是汉人与汉人之间的厮杀,这该是怎样的讽刺?
但话又说回来,后金能让这些汉军旗士兵如此卖命,不顾生死,何尝又不是本事?
李元庆不由想起了当年楚国那位先贤,泣血般的明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一瞬间,李元庆的目光反而愈发坚定。
同伴的鲜血,打不倒他的意志,后金的强大,这也不是理由。
堂堂大汉民族,五千年历史,多少枭雄、才子辈出。
这源远流长的正统文明,岂能被异族蛮夷的屠刀阉割?岂能让后世的黑暗再次重现?
正如孟子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
即便前路荆棘满地,
即便身后口诛笔伐,
即便身边累累白骨,
即便临死而无全尸……
这--------,都不能成为阻挡大汉民族前进的理由。
李元庆的大手忽然狠狠的刺透这真奴的颅腔,红白之物横流,他像疯了一般仰天长啸,“来吧。来吧。想取老子的首级,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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