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婉儿冷汗爬满后背,后怕道,“多谢大姐姐提点。”
公孙鸾儿居高临下道,“这样罢,我那里还有午时吃剩的饭菜,丫头近几日惫懒,约莫还没拿去倒掉。你拿回去罢。”
婉儿语气欢喜,“如此便谢过大姐姐。”
公孙鸾儿一身粉白色白底印花花素绫长衫在阳光下泛光,婉儿眯了眯眼睛,公孙鸾儿反倒更上前,一身衣裳晃眼。“公孙婉儿,你变了。”
婉儿用手背护着双眼,问,“我当大姐姐这是夸我呐。”
公孙鸾儿认真道,“算是夸你罢。从前你何等金贵,莫说是吃剩饭剩菜,便是上好的珍馐美味,不和你的胃口都是整桌倒掉,重新做过一遍。”
“算是因果报应罢……”婉儿叹了口气,“那时年少。”
公孙鸾儿这么打量她半响,背过身去不说话了。又过了片刻,一个丫头拎着食盒过来,婉儿惊讶道,“这么快?”
打开食盒看了看,几样菜拼在一起,真像剩饭剩菜,可却半点儿不生气。因她看出这菜上冒热气,又不似热过的。
公孙鸾儿送完了饭,向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婉儿扬声问,“大姐姐不接着逛园子?”
“破园子有什么好逛!再者说,我逛不逛关你什么事,本小姐想逛就逛,不想逛便回去,碍着你什么事?”
是不关她的事,婉儿心中默念,却是真心感激。“当年不懂事,得罪姐姐颇多,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公孙鸾儿这回没再说什么,背着婉儿走得潇洒。
芳华院离清风院甚远,公孙鸾儿和她站在一处说话没多久,期间都没吩咐人回去取饭菜,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提着食盒送来。婉儿自然懂这回是偶遇还是刻意,何况,清风院离大厨房近,公孙鸾儿又说那里养着毒物,还肯过这里,难道真是为了赏景儿?
待她提着食盒回去时,春兰又要来夺,婉儿笑道,“安心吃罢,旁人用过的剩饭。”
也是这日下午,公孙清儿,长婉儿三岁的她的那位堂姑母,亲自到芳华院外寻公孙嫣儿。
丫头在身后劝道,“虽说您寄住在本家,是本家的远亲。可您好歹也是长辈,怎能来同一个晚辈卑躬屈膝好话说尽!”
“长辈?我算的是什么长辈?哪家长辈的亲事是攥在侄女儿手中的?”公孙清儿目光坚定。
“公孙嫣儿不就是想作践我么?我何不顺着她的心意?她所求不过是痛快,我所求不过是和子安哥哥终成眷属。”
进了院子,没看见把守,公孙清儿暗自生疑,靠近公孙嫣儿的闺房却听屋内传出谈话声。公孙清儿自幼知书识礼,自然不愿做这等帘窥壁听之人,正要咳出声来,提醒屋内。
却听公孙嫣儿说什么明日之事……
公孙清儿虽寄住本家,可也不是寻常女子。家中的消息,不能说知道完全,似这等大事,自然有所耳闻。
明日,正是庾十一郎随同母亲前来相看的日子。
要说,婉儿确也是可怜,未出阁的大姑娘家,要被陌生男子堂而皇之的相看。谢氏不仅不加以阻拦,反而闹得人尽皆知,大有不把婉儿嫁给庾十一郎便要叫她终生不嫁的意思在。
公孙清儿制止了身后的小丫头出声,静静听着屋内动静。
屋内还有个老婆子迟疑道,“小姐如此安排,就不怕……万一搞砸了这桩事情,家里能婚配的小姐中定是要先将小姐嫁过去的。”
“都说庾十一郎性情暴虐,若是知道公孙婉儿小小年纪与人偷情,能无声无息的退婚了事?定会当下就打死了那个贱婢!那贱婢旁的长处没有,就是身份贵重些,打死了咱们家的嫡女,庾家还有什么脸面再来求娶一位女儿?”
“便是谢氏肯,父亲为了脸面,也是不肯的罢。何况,家中剩下的庶女嫁过去,不能为妻,只能为妾,不能占着正妻的名分,嫁妆还不得不体面。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家中谁都不会去做。”
那婆子恭维道,“小姐真是聪慧无双。”
公孙嫣儿得意的冷哼一声,“让你找的人,妥当否?”
“妥当妥当,他家中老父重病,全由着老奴安置救治。长得也算不赖,不算委屈了咱家的嫡小姐……”
她们,她们要坏了婉儿的名节?
公孙清儿一时心神不稳,脚下一抖,踢到一粒石子,脆生生的砸在门板上。
屋内立时惊觉,“谁?”
公孙清儿情急下,忙忙回头吩咐身后的丫头,“忘了刚才听到的事情,一会儿进了门半点儿不能叫公孙嫣儿看出端倪。否则,你我活不过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