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院不过一个月不住人,便已显出几分萧条。
公孙婉儿走进屋子,在积满灰尘的屋子里坐了许久,一个小丫头捧着两套丧服前来。
她没吭声,默默换了。
又由那丫头引着前去祭拜大曾祖,一路上府中下人看见她,无不窃窃私语。
灵堂不过近在咫尺,好巧,在门外遇见谢氏。
她一身缟素,端庄温婉,逢人便笑,见着公孙婉儿却破了功。手指头指着公孙婉儿,牙齿险些咬到舌头。“你……你怎么回来了?”
公孙婉儿福了一礼,“母亲说的什么话,女儿不是一直在府中?”
谢氏不吭声,双手握紧。
正巧小贾氏袅袅婷婷的走过来,看见公孙婉儿亲切道,“哎呀,小姐回来了,奴婢给小姐请安。”
那身段纤细,仿佛人一碰就倒,正好这时,小贾氏身边儿的丫头不当心,碰了碰小贾氏。
小贾氏立身不稳惊呼一声,撞到了谢氏身上,谢氏不防备拽着身边的管教婆子几人摔倒在一起。
场面,好不狼狈。
公孙婉儿没心思管这里乱成一锅粥,她只想好好的给曾祖上柱香。
灵前有客到访,一个少年郎,白色织锦袍子,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宝相花纹角带,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看背影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的父亲在一旁同这位少年说话,公孙婉儿走进去,轻车熟路的开始祭拜。
祖父的葬礼她还病着,瑛婶儿的葬礼她也没有赶上,短短一年之内,又有三位亲人去世。
这三年来断断续续有三位曾祖故去,眼下公孙家,只剩下了她的嫡亲曾祖尚在。
公孙婉儿将头磕在地板上,惟愿曾祖父此去无忧,来生顺遂喜乐。
祖德难忘,风凋祖竹,哀号王父,燕贻恩深。
灵堂里没有见到她嫡亲的太爷爷,公孙婉儿站起身子,向公孙芫问过安,没有久留。
谢氏带人守在外间,看公孙婉儿出来,立即命人上前一左一右制住她。
春兰要喊人,被公孙婉儿喝止住,“今日宾客众多,不要生事。”
像是在躲瘟疫,谢氏直到下人们带着公孙婉儿走出老远,才从拐角后转出来。用手捏着帕子,神色不悦,“果真是个灾星,只要一见了她就要出事。”
小贾氏看着有点儿惶惶不安,“到底她见了老爷,夫人将她撵出去,会不会叫老爷知道?”
“我看哪个敢多嘴?”谢氏斜眼看她,嘴角擒着笑。
“一个没娘的孩子罢了,疼爱她的老东西又病得下不了床,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老爷怎会知道?”
“今日府中毕竟人多嘴杂,夫人若不然再等等?”
“我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她!”谢氏说完又顿了顿,“府中人都不是傻子,知道府里现如今谁说了算。”
小贾氏绾起一缕碎发到耳后,笑的真心实意,“自然是夫人说了算。”
公孙婉儿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带到后花园的一条小径上,看那样子像是要走后门,将她送走。
横竖祭拜过曾祖,公孙婉儿也不想生事。
偏偏一众人被人挡了道,挡道的那人她们还惹不起。
公孙鸾儿从软轿上下来,捧着手炉走过来,“我想和妹妹说说话,你们二位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往后站了站。这距离还真是,说什么绝对听的清清楚楚。
公孙鸾儿过来将手中的手炉递给公孙婉儿,公孙婉儿犹豫了会儿,没接。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不用防备我。”
说罢,又将手炉递过去。
公孙婉儿下意识的伸出手,触手觉着不对。
公孙鸾儿已然走远,“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礼物?一个凉的手炉?
春兰挤过来,“小姐,奴婢将这东西扔了。”
公孙婉儿摇摇头。
公孙鸾儿到底不是一个坏人,只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
天上下起了雪,洋洋洒洒,冷风直往人脖子里钻。
公孙婉儿呵了口气,抬头看天,都说人死后下雪是有心事未了。
太爷爷,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看见下雪,那两个婆子也觉着冷,想着办完差事回去烤火。
于是上前客气道,“小姐,咱还是快些走罢。”
嘴上客气,动作可半点儿不客气,半拖半提,公孙婉儿脚尖点着地面,走得那叫一个飘忽。
冷风袭面,她正冻得牙齿打颤。
面前又被堵了路,她有几分火气。
迎着风抬起眼,对面一身丧服,披着厚厚狐裘大氅,眉眼温顺的公孙嫣儿惊喜道,“婉儿妹妹,你回来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公孙婉儿火气平白消散了一半儿,她眯起眼睛看向公孙嫣儿的头顶。
公孙嫣儿正越过丫头们走过来,公孙婉儿惊讶道,“你杀过人?”
公孙嫣儿身子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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