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喝道:“杀!”
这一声令下,血溅大殿已经不可避免。
浑身兵甲的御林军顿时将金曜团团围在殿内,刀尖斜向下拖着,步步逼近。
全恒将身侧墙上挂着的宝剑交到金曜手中,随即朝殿后打了个手势,再回头,金曜已经一个旋身斩断冲在最前面的两人的头颅,剑身寒光如月华,削铁如泥。
杨衍双眼微眯,提剑缓步往寒剑血光的漩涡中心走去。
而金曜的身后,也再源源不断涌入无数披甲军,服饰上皆有四营的标记。杨衍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会是四营齐在?
然而此时容不得他多想,长剑已经与金曜手中的寒光相接,抵手便感觉到金曜的武力绝不是吃素的,而四周御林军也已经与皮甲军短兵相接。
杨衍眼中血红,这是他唯一能为杨家做的事。即便拼上性命他也一定要结果了金曜!只要他再坚持半盏茶的时间,杨家和风暴滩随他一起回来的孔常,丁尉等人所带的人马便能突破防线杀到这里来。虽然先锋只有两万精兵,但他们都是从战场上沥血回来的,对付上京各统卫军绰绰有余。
半盏茶的时间在此时显得格外漫长,二人都是领兵奇才,本身又是武道高手,一招一式看似简单,其实都蕴藏着极致的杀招。
杨衍眼风扫见己方的御林军已显颓势,正在心急之时,外面突然传来兵器相击之声,他大喜,狠击了一记飞身向后掠去。
金曜看了一眼杨衍,并未追击,而是站在原地没动,神情莫测。
杨衍冲出殿门,鬓发微显凌乱。然而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清一色的披甲军,原本驻守在外的侍卫都不见了,而与他长途跋涉前来的那些兵甲一个都没见到。而宫中分布的其他兵马也没有及时赶到。
除了勤政殿,四周一片寂静,连眼前围着勤政殿的披甲军也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这是对他无声的嘲讽!
杨衍瞳孔猛烈收缩,疯了一般飞转身形奔回殿内,长剑直指金曜,而此时,一支黝黑的长箭倏然从侧方飞出,分毫不差的钉到了他持剑的手腕上。
叮铛!长剑落地。又是一箭几乎在同时激射而来,刺穿了他的小腿。他冲忙用左右重新拾起一把掉落在御林军尸体身旁的长剑。可惜,他小腿受伤,已经无法伸展剑法。
御林军所剩无几的人渐渐被披甲军逼退到殿外,当他们看到外面同样围着无数的披甲军时,顿时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金曜冷声道:“所有人,想要活命,放下兵刃。”
杨衍死死的咬着牙看着金曜,全恒手持长弓走到金曜身边,看着杨衍说道:“事到如今,杨将军还要连累更多人的性命吗?”
话音刚落,忽听大安宫上空一声刺耳的尖啸,一直火线扶摇直上冲向夜空,啪的炸开一朵美丽的红色烟花。
这不是杨家的信号……
杨衍眼中映着那红的像血一般的烟花,心头悲凉。从四叔起了反骨的那天起,杨家就不停的叛逆,则主……他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会有这一天,却从来不敢去深想。他们杨家,还是做了砧板上的鱼肉,叛逆手中的试金石。
剑从他手中掉落,发出叮当一声。
那些存活的御林军见此都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兵械扔到脚边。
杨衍只觉得浑身的热汗与冷汗交织,将他至于冰火两地,难受至极。有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杨贤侄,好久不久。”
杨衍回头看着李唯清,这个清朗俊逸,满腹筹谋的男子只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岳丈,而自己的几次失败,又如何配得上李殊慈的青睐。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有一句:“李伯父,你果然是先皇的托孤之臣,君上的左膀右臂。”
李唯清笑笑,说道:“秦正先被儒王加害之后,李某还有什么理由清静无为呢?”
众人再也无话。
金曜的声音不急不缓,无波无澜,如同这一夜与平常一般无二。道:“将人都带下去。”
杨衍不甘心:“六皇子不是没有争位之心吗?难道六皇子与儒王一般,早在多年前就开始部署了吗!”
金曜听见问话不由看向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方才就与你说了,那些真假虚实,朕,看的最是明白。”
而此时,在杨衍眼中不知去向的孔常、丁尉等人,正带着两万精兵,在平地山峦间冒着夜色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