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的楚楚动人,“娘说的是我和渊哥哥的婚事……?可渊哥哥虽然是长房嫡子,可毕竟是过继的,沈侍郎将来也未必不会有自己的儿子,女儿未必嫁不成……”
李姝乔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说到底,她还是急了,她对沈渊是喜欢的,甚至比她相像中的喜欢。她知道父亲母亲和沈家有约,将来她会嫁给沈渊,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是被动的被推上前,可昨天她知道沈渊在场的那一刻,她深深的害怕沈渊会因此而嫌恶他。
周氏轻轻将李姝乔额角的碎发别道耳后:“你现在还不明白,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娘说的也不仅仅是你和沈渊的婚事。”
李姝乔疑惑的看着周氏,父亲和母亲对她十分严格,哪怕严寒酷暑也从不懈怠,琴棋书画礼仪规矩样样不落,却让她深藏人后。
“娘,我知道了……”她隐隐约约知道父亲母亲的用意,她也想让父亲早点摆脱头上的庶字!她不想站在那个没脑子的贱丫头身后!
“好了,娘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有些事情必须等待时机。”周氏稳了稳心神,一会乔儿就要去灵心庵避风头,现在她要去找沈姨奶奶!
园子里的树木已经带上了深深浅浅的黄,云在天边聚拢成山,今夜恐怕会有一场秋雨。
李殊慈陪着老夫人在走湖边,猛地听得一旁有人道:“祖母!”
李殊慈转头去瞧。只见本该在族学的李铮从竹林后头绕出来。笑吟吟的给老夫人行礼问好,又同李殊慈见礼。
李殊慈惊讶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房嫡子李铮,文雅知礼,风度翩翩,他和李姝乔不一样,在李殊慈的印象里,她和祖母的亲近不亚于自己,甚至在李家的长辈和平辈之中人缘是最好的一个,众人仿佛都把他当成了家族斗争之外的人。这种感觉是多年来的潜移默化,他是真正的厉害!无论三房之间有什么腌臜龌龊,都会下意识的将他刨除在外,李殊慈也是一样!
他的心机绝对在李姝乔和周氏之上,李殊慈心中闪过一丝警惕。若不是李殊慈二世为人,绝看不出李铮那直达眼底的笑意背后隐藏的是什么。会咬人的狗不叫!
李殊慈心里陡然一个激灵,以前她贪玩,李铮经常邀请她一起斗茶赏景,溜出府游玩,若是受罚都是李铮帮她担着,从小到大,这种信任感在心里滋生,壮大。她甚至隐隐将李铮划为亲近之人。她也是通过李铮,才会对沈渊越来越上心……
李铮笑道:“今日休学,我便邀了沈世兄,在竹林里下棋来着。”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公子安静从容的从竹林后走了出来。一双清冷的眸子大大方方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行云流水般的行下礼去的,道:“沈渊见过老夫人。”
李殊慈心中的一根弦被猛地拉紧,紧到极致,紧到几乎就要崩断。流芳文会的时候她刻意躲了,并没有见到他,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和他正面相对的准备,可今天,如此突然,毫无防备,沈渊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一如从前,温文端方,闻郎如玉。
李殊慈手足冰凉,一直以来维持的笑意也变得僵硬。
沈渊站直了身子,干净修长的双手无意识的拂过袍摆,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李殊慈脑中一片混乱,她直愣愣的看着沈渊,沈渊抬眼,清清冷冷的望过来,那丝出尘的淡然此时如寒冰扎在李殊慈的身上心上,原来她还是在意,她无法不在意,她如何能不在意!
她嫁给沈渊近六年,倾尽所有的付出过。眼前的人和那个狰狞狠毒的沈渊重叠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分辨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幻。她又想哭又想笑,心绪万般,可最后残存的理智强硬的将她拉回。
九月下旬,深秋以至,留园的湖里早已看不到什么荷叶荷花,只余一池的岁寒清骨,枯黑的莲蓬静默的立在湖中,平添了几分忍耐和煎熬。
李殊慈稳住心神,再向沈渊看过去,淡淡一笑,礼貌的点点头。
老夫人没有感觉到李殊慈心中一瞬间的惊涛骇浪,李铮似乎也毫无所觉,亲近的对李殊慈打了招呼,只是目光在李殊慈和沈渊中间打了个转。他敏锐的察觉道见到沈渊的那一刻,李殊慈的心中似乎迸发出了什么……
可四肢百骸中凝注的血液已经重新流动起来,比先前更有活力,让李铮无法看的清楚,李殊慈忍住上前一刀砍死沈渊的冲动,笑的极是自然,“大哥和沈家表哥都是上京四公子之一,若要下棋,恐怕难分胜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