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听了这话,心里一颤,难免又想到了自家。李唯清虽是嫡子,头上却又两个庶长兄。大房二房明里谦和恭顺,实则各自肚肠。“夫君说的是,阿慈这样的性子,定要找个稳妥的人家才行。我只望她一生平安喜乐。”
李唯清听了这话,安慰的轻轻拍拍姚氏的手。
青雀见李殊慈回来了,想要上前。一时踟蹰,李殊慈便进了里间了,仿佛根本就没注意到青雀。不知怎么的,近日姑娘对她和往日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从前更加纵着她,可她就是莫名的心慌。
李殊慈向来不喜欢太多人跟着,可身边从来不离的也有那么几个人,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李殊慈的乳娘雷嬷嬷。丹朱碧柳是二等丫头,年纪稍大,也是身边伺候惯了的,前些日子被姑娘指了人出嫁了。四少爷李岫的乳娘冯嬷嬷前日里突然病了,李殊慈感念她往日的好,送到庄子里享福养老去了。便遣了雷嬷嬷去照顾四少爷。
可近日来,李殊慈出门就顺口让青鸽随侍左右,交代青雀留下看院子。青鸽青雀是李殊慈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若是姑娘不在,自然是要一人跟姑娘出门,一人留下守着院子,总管着院子里的一应事物。
她二人从小陪在姑娘身边一起长大,感情非同寻常,李殊慈对她们也很是依赖,以前李殊慈爱领着她出门,是因为她嘴巴讨喜懂得给李殊慈解闷儿,而青鸽则一直留守在家。现在确是掉了个个儿!按理来说,能做这件事,自然也是主子的可信之人。可青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无意识的揉搓的手上的帕子,将那帕子上颜色绯丽的杜鹃都扯的变了形。
青鸽从李殊慈屋子里出来,瞄了一眼坐在绣墩上发呆的青雀,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眼睛,她知道青雀心里定然不自在,可她现在也猜不出姑娘如此对待青雀到底要做什么,一面纵容,一面又淡漠,青雀现在和别院的丫头们倒是越走越近。
这日午后,李殊慈伏案提笔,她一直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偏偏对习字颇有心得。习字的时候,更易理顺思绪。
青鸽从外面进来,轻声说道:“姑娘,沈姨奶奶方才求见老夫人,说是要回沈府看看。”
“哦?是么。”李殊慈眉毛一挑。沈姨奶奶一向深居简出,不常在人前露面。这次居然要回沈府。李殊慈轻轻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地笑了,“总算没有白费心思。”
青鸽听见这句话,若有所思,知道她这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边替李殊慈整理衣裳,边说道:“姑娘,青雀这几日和大姑娘跟前的沉香常来常往的。”
李殊慈看了青鸽一眼,“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青鸽摇摇头:“没什么特别。倒是姑娘之前让我留意合适的小丫头,按照姑娘说的,有两个合适的。一个是车夫老、胡的孙女名叫蓝心,十分伶俐。同族有个妹妹叫雪心,乖巧老实。”
“嗯,再看一段时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样的丫头。若是合适便要到咱们院子里。青雀那里也继续看着。”
“是。”
李殊慈走进名寿堂的时候,太阳已然微微下沉,天边的流霞映在名寿堂的砖瓦上,一片耀眼夺目的金黄,她眯了眯眼睛,是个好兆头吧!
李殊慈面上团起笑,素罗老远就朝李殊慈屈膝行了礼,到近处才小声说道:“五姑娘,六姑娘又闹起来了。”
素罗虽这样说着,神色却毫无紧张之态,显然是已经习惯了此事。李殊慈听了笑着朝素罗点点头,一踏进上房,便传来一个细软却又无比清晰的哭声:“三姐姐不抢别人,为什么就偏要来抢我的……”
素罗越过身边守门小丫头,亲自为李殊慈撩起帘子。一进门,便见李殊玉一身杏黄百蝶穿花罗裙,正梨花带雨掩面而泣,娇柔妩媚之姿和她的生母庞姨娘真是有样学样。
“六妹妹,你这是做什么!祖母年纪大了,可经得起你这般吵闹不休!”一旁被告状的李殊雯本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含着一丝轻蔑,好像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一般,听李殊玉这般哭哭啼啼,毫不示弱的斥责道。
李殊慈听了这话,瞟了一眼粉面峨眉,身量高挑的李殊雯,淡淡一笑道:“是啊,六妹妹,受了怎样的委屈,也不该闹到祖母面前来,该去跟大伯母说理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