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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禅林寺黄色的侧边墙,一路树高,银杏、菩提、青檀、七叶。
脚边文殊兰、黄姜花、缅桂和地涌金莲,都还不是开花季节,石教授两手背在身后,不时低头辨认,阮教授走在他身侧,伸手托着他一边手肘,老夫妻俩并肩缓缓而行。
其实十分好奇,十分想听,但是他们本身的素质决定了,老夫妻俩还是礼貌地选择回避。
“这事你信不信啊?”终于,阮教授没忍住问。
石教授苦笑一下,“说信吧,总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但要说不信,又根本没法对自己解释,巧合再巧合,这巧合也太大了。而且整个学术圈里,立场相信的人其实一点不少,我想总不会全无理由的。”
石教授一番话,终究是没说出个答案,但是阮教授点头表示赞同,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就是无法分辨。
“那就不分辨了。”换了个话题,阮教授突然一脸慈爱地笑着说道:“我这一天看下来,一个懵懵懂懂的姑娘,一个高深不知的少年,凑一块儿,真有趣得紧。”
石教授点头,说:“可不是,要是换一个心思太密,啥事较真想多的姑娘,这日子怕就过不下去。今个儿我不懂你了,明个儿捉摸不住了,再远些个,担心就多了,就得出嫌隙。”
阮教授笑眼看老伴,歪一下头问:“那我呢?”
妻子突然这么一问,石教授迅速警觉,认真说:“你不一样,咱俩之间我听你的,敬你,信你,你是我的福气。”
作为20、30年代生人,一起经历了太多风雨,情感早已经成了默契,两人之间很少谈论这些,这一句,石老头说得诚挚带感慨。
阮教授满意了,没有言语表达,更没有香一口奖励,只是托在先生肘上的那只手动作一下,钻进臂弯,紧紧将人挽住。
“老石,你千万活长些。”走了一会儿,阮教授站定下来,盯着一处佛像,商量说:“这么些年,人人都说咱俩之间我做主,你怕我……但其实是我不能没有你。”
这话既是说给老伴听,或也是说给佛听。
年长妻子九岁的石教授闻言挺了挺腰杆,打趣说:“放心吧。我这身体,韩大师都说了,努努力没准还行。”
“……佛前乱语。”阮教授嗔怪一声,她发现先生突然变皮了,或是因为这一日受了“青春感染”,但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老两口各自含笑,缓缓走在无人的古寺,两百年间无数僧侣香客沓过的条石道上。
他们说的很对。
第一对在,这件事实在太巧。二月天天雷劈死人,本就是小之又小的几率,偏偏被劈死的人,还是江澈突然转性“放”在那里,看似不能奈何,实际必须奈何的一个“对头”。
这用几率已经无法解释了。
第二对在,林俞静的天性对于江澈而言的珍贵。这事要是换个人来,大概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氛围,紧张、恐怖,甚至因为担心过度而慌张、沉重。还好,林姑娘从不想那么多。
所以,郑书记的性格其实也是很珍贵的,他是那种总能够驾驭思路另辟蹊径的人,用现代话说,就是十分擅长给自己加人设,改变角色定位。
正因为是他俩,这事才没有被严肃化,而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不够严肃。
江澈自己的感觉,现在就像是在玩狼人杀,明明是一个平民,但是聊爆了,接下去怎么分说,解释自己不是狼,都没有人信。
“你信我,对不对?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郑书记是肯定说不通了,毕竟他经历了太多,江澈只好在林俞静身上找一点支持。
郑忻峰接茬说:“八娃,你别装了。”
林俞静已经快笑死了,想了想,为难没说话,但是从她的神情能读出来讯息:按说我应该相信你,可是这真的很难,毕竟我是一个耿直girls……
“那你说说看,那个人为什么被雷劈死了?”最后她说。
为什么?江澈也很想知道,但是不知道啊。语塞了一下,江澈决定自暴自弃,故意略显沉重地点了点头,说:“是,我说实话,黄老同是我引雷劈死的。”
这话他要是对石教授夫妻俩说,两位老教授会慎重对待。
要是对赵武亮说,赵武亮得跪。
但是林俞静只是有点开心说:“那你引一个我看一下?”
江澈心说:我都自爆了你还要怎么样?
抬头看了看天色,晴空万里,江澈决定强行演下去,正色问:“劈谁?”
“呃,一定要有目标吗?”郑忻峰震惊问。
“那当然。”江澈说。
郑书记犹豫了一下,大概想了想没什么仇人,凑近,慎之又慎地说出来一个名字:“克林顿。”
米国刚上任,还没满月的新总统。
“……”果然是书记,爱国青年啊,江澈有点伤神,无语一下说:“你以为米国总统那么好劈吗?”
“所以,CIA和FBI也有人有特异功能,对不对?”
郑忻峰神情严肃而紧张,他突然认真起来了。
这一点还真不能怪他,因为哪怕在网络信息泛滥的时候,都还有不少人喜欢猜想,那些国家领导人的贴身护卫到底是什么样的超凡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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