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马鞭,牛马羊三牲,既然他送礼送的模棱两可,我们也佯装糊涂就是了。”
陶菁见毓秀不屏退他,就越发得寸进尺地靠近了些,“皇上注意到三皇子眼睛的颜色了吗?”
毓秀沉默半晌,沉声说了句,“北琼人都是黑发黑眼,三皇子眼睛的颜色的确有些稀奇。”
陶菁笑着问了句,“皇上可知三皇子生母的身份?”
“三皇子生母早亡,他是由琼帝的正宫抚育成人的。”
“皇上还记得谁的眼睛是红色吗?”
毓秀当然一早就想到了,可这事太不可思议,她是万万不敢往那个上面想的,“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已故的恭帝……”
陶菁一句还没说完,就被毓秀高声拦断,“异想天开,你胆子太大了。”
陶菁被训斥的一愣,却马上又露出笑容,“下士的胆子都是皇上给的。”
毓秀想起之前的事气就不打一出来,“在金麟殿时你大胆犯上,朕还没有追究你,你又在这里胡言乱语。”
陶菁挑眉笑道,“皇上非但不该追究下士,反而要感谢下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心里明白。”
毓秀一咬牙,停住脚步对陶菁喝道,“朕今天不想再看到你,你不用跟着了。”
周赟几个吓得不敢抬头,只在心里替陶菁尴尬,陶菁却满不在乎,对毓秀施一礼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毓秀带着人去了勤政殿,陶菁眼看着殿门关闭,才笑着退下。
毓秀一下午都心情烦躁,偏巧工部尚书又上了一封折子提起修建帝陵的事,她就急召程棉进宫商量。
二人密谈了半个时辰,毓秀只觉得身心俱疲,“对面布局的不止一个人,这盘棋下到现在,朕已经很难看清前路了。”
程棉心里担忧,面上却不想表现出异样,“请皇上宽心。”
毓秀扶住额头,心里纠结不定,“帝陵之事只是冰山一角,牵一发动全身,朕不敢贸然走这一步。”
一着踏错,满盘皆输,当年她姨母输过一次,她母亲也输过一次,她实在不想再输了。
程棉沉默半晌,对毓秀拜道,“皇上若下定决心彻查,大理寺与刑部必倾尽全力。”
毓秀抬起头,对程棉轻笑道,“过了这些年,程卿终于肯为迟朗作保?”
程棉默然不语,毓秀只当他默认了,“如此甚好……只望经此一役,迟朗再无退路可退。”
一语毕,二人相视一笑。
毓秀喝了茶,对程棉笑道,“朕彼时胸闷心慌,与程卿说了一番话之后,总算定下神来,朕这里还有折子要批,爱卿先行回府吧。”
程棉躬身一拜,出门之前又停住脚步,转身对毓秀道,“臣斗胆一问,皇上把选妃的时间提前,是不是同布局的人有关?”
毓秀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实话实说,“不错。”
程棉立时了然,“是臣庸人自扰,这些年臣一直想知道,是谁在我之前拿到陛下第一枚九龙图章。”
毓秀淡然笑道,“你我相交多年,在我心中,元知已是西琳的宰辅了。”
程棉惶恐大惊,跪在地上对毓秀拜道,“当年若没有皇上的搭救之恩,臣万万没有今日,臣绝不敢痴心妄想,令皇上为难。”
毓秀明知程棉误会了她的意思,却不想解释,“元知太谨慎了……朕没有别的意思,你回去吧。”
程棉诚惶诚恐地走了,毓秀坐在龙椅上摇头苦笑,只希望他回去之后能自己想明白。
毓秀批了一个时辰的奏章,侍子进来点灯时,她才知道天黑了。
周赟催促换装,毓秀不想跑来跑去,就命人将衣服拿到勤政殿换了。
这边才打理好,姜郁就领人来了勤政殿,两人结伴往地和殿去时,他还奇怪,怎么陶菁竟不在毓秀身边。
毓秀和姜郁到地和殿时,姜汜灵犀已经到了,欧阳苏在主宾位上落座,偶尔与灵犀言笑攀谈。
众人施礼毕,毓秀与姜郁坐上主位,下头禀报开宴吉时已到,闻人离却还迟迟不来。
众臣心里恼怒,毓秀不想误了吉时,就吩咐下面开宴。
丝竹管弦声起,歌舞行到一半,就有宫人匆匆冲上殿高声禀报,“皇上,三皇子殿下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