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如师兄们憋得慌食饭只食个七分饱,我从来都是食个十分饱。
也难为这帮饭桶非要坚持个什么风度。
(三)
夜里我睡得有些不安慰,梦靥连连。一会儿梦到尧司对我大吼大骂,一会儿有梦到瑶画落水躺在尧司怀里楚楚可怜……
到底还是当初上了心,今日见着故人心里难免一番波澜。
大抵是梦靥的缘由,我的睡眠很浅。忽而我察觉到床榻边有些微动静,一下便给吓醒了来。
我睁开眼一看,果然榻边立着一个人影!
我一吓直挺挺地坐起来,抓起被子便往里边挪了一挪,惊慌道:“大胆狂徒……”
话只说了一半我便觉着有些不对劲了。待我仔细看清榻边的人时,不禁冷汗连连兢兢战战。
师父、师父竟站在我的榻前!
只听师父声音抬高了些许,竟轻笑出声念道:“大胆狂徒?”
大胆狂徒……唔,话本上常有,经典的台词。
眼下我连榻都顾不得下,径直在榻上跪了起来,惶恐道:“徒儿不知是师父,冒犯了师父,师父恕罪!”
师父竟在我榻上坐了下来,轻声道:“是为师半夜进得弦儿的房间来,不关弦儿的事。”说罢他抬手竟往我眉间抚去!
我身体顿时像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不敢动弹!心底里炸开成了一团,灼热滚烫流遍了四肢百骸。我努力镇定自己突突的心跳,结结巴巴问:“师、师父,夜半找徒儿可、可是有什么事。”
师父却道:“弦儿今夜睡得不安慰罢,一直紧蹙着眉结。”他手指有些凉但轻轻滑滑的,抚平了我的眉头。
“师、师父……”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喃喃唤了他一声。
师父手指顿了顿,随即轻柔道:“为师想知道今日弦儿去天界参加仙会如何了,迷路了多久遇上了些什么仙家,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忽然喉头有些酸涩,原来师父一直都在看着我,明里暗里都在看着我。我不晓得心里是种什么滋味,瞬间便被填得满满的,有些欣喜。
(四)
我吸了吸鼻子,笑道:“师父竟什么都知道,徒儿惭愧。”
师父坐在床沿与我隔得很近,我隐约见他扬起唇角,道:“为师有昆仑镜。”
师父不提我倒是差点忘了,他还有如此一样法宝。只是听泠染说,用昆仑镜看往事是件极费仙力的事。
遂我忧心问道:“师父可是时常有用昆仑镜?”难怪每每我危难之际,师父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解救了我。
师父眉头一挑,道:“只是偶尔。”
我道:“师父日后还是少用昆仑镜罢。”
师父沉默了下,忽而问:“弦儿有事不愿为师知晓?”他轻轻叹了一叹,又道,“为师亦不是时常使昆仑镜,只是弦儿不在昆仑山时忧心弦儿在外不适应方才开启看一看。罢了罢了,弦儿若不想为师知道为师日后不看便是了……”
我忙摆手慌乱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何意思。”
我心口又变得突突跳,张了张口,低低道:“听泠染说用昆仑镜很费仙力,师父、师父不必为徒儿费仙力,划不来。”
师父道:“弦儿觉得划不来却从不知为师心里如何想……”
我急急打断师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声音大了些,道:“我不管你心里如何想,日后、日后你若想知道什么关于我的,我亲自说给你听,全部都说给你听。只是日后师父……不要用昆仑镜。”
屋子里一阵寂静。
半天没动静,我抬了抬头,不想却撞进师父那双细长的眸子里。那双眸子深沉如漩涡,流光如玉,将我猛烈地卷了进去,再也走不出来。
恍恍惚惚,听师父道:“好。弦儿说与我听。”
默了默,师父又道:“弦儿累了么。”
我乖顺地点点头。
师父站起身来,清然温和,道:“那弦儿便歇息罢。只是为救鬼君妹妹一事,为师今夜临时想起弦儿该如何答谢为师,便想邀弦儿随为师去桃林里坐坐。眼下弦儿乏得慌,那下次再说罢。”
说罢师父转身便走。
我心慌意乱,竟不想拂了师父的意让师父失望。
师父一角黑袍就要在我眼前消失之际,我翻身下榻急急上前,想也不想便自他身后伸手焦急地捉住了他的衣摆。
师父身体随之震了一震。
我难抑心头排山倒海而来的悸动与疼痛,连身体亦跟着颤颤地痛。我动了动唇,轻声道:“带我去……我要与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