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盯着师父的胸前一时回不过神来……将将撞我的是师父?!那我又一头撞回去的……是师父的胸膛?!
我两腿颤了颤,这次怕是我不跪都不成了。
师父却忽然出声道:“弦儿不妨先去鬼界一看,再回来谢为师也不迟。”趁我怔愣之际,他又道,“不过看完就回来,不必与鬼君多做寒暄。”
(三)
听闻了师父的话,我一路风风火火往鬼界去。师父定是施法将泠染的肉身给弄回来了!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似又酸又喜都将心窝子涨得满满的。
果不其然,我将将一入鬼界上了奈何桥,霎时一抹红影飘然而至,待我还未缓得过神来便紧紧抱住了我。
我呼吸一窒,有些发抖。
只听她头侧着我耳边,抱怨道:“弥浅,你怎如此慢,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我动了动唇,伸手摇了摇她的肩,颤声道:“泠、泠染?”
她放开了我,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清了她的面容,唇红齿白目若辰星,是真真实实的泠染。
我眼前一片模糊,忙揉了揉眼,看清了她,又开始模糊,便又揉眼。我不断地揉眼,看她,真真是泠染!
我扯起嗓子大叫道:“泠染!你怎的才醒过来……”我知晓我底气不足,不小心还是唔出了声。
泠染揉了揉红红的鼻子,骂道:“弥浅,你给我打住打住,怎的老喜欢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我用袖子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对着泠染呲着嘴露出一排牙,道:“这般笑够意思了罢。”
泠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是红了眼眶,道:“弥浅七万年不见,我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今日此时奈何桥上一只鬼也没有。泠染就大大方方在桥边上朝外垂着双腿坐了下来。我跟着坐在她的边上。
如今泠染醒过来了,想起七万年前的事情,再想想眼下,我忽然就觉得喜大过了悲。我瞅了瞅泠染那娇艳艳的面皮,真心实意叹道:“泠染想哭就哭罢,这里没别人。”
泠染转过头来嗔了我一眼,道:“弥浅胆子倒是越长越歪了。”她嘴上硬得很,双目却沾湿了去,泪珠子似断了线一般稀稀疏疏只管往下掉。
我抹了一把鼻涕,看着桥下,道:“我这不是怕你憋得慌么。”
我不晓得与泠染一起坐了多久。泠染好强,我亦是强装,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后来,终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过往,心弦在那一刻倏地断成一截一截的,所有的好强与强装都如松松垮垮的城墙一般,轰地倒塌。
我与泠染抱头痛哭了起来。
几千年的知遇,一别却七万年啊。
(四)
奈何桥上泠染的鬼哭狼嚎渐渐消了下去。我私以为相比她,我哭得还算矜持的。
哭得够了,我与泠染相视,便又吃吃吃地傻笑了起来。
泠染指着我的鼻子,上气不接下气笑道:“弥浅你真哭了?我只不过是装装样子想不到你竟真哭了~~~哈哈哈~~~”
我抽了抽嘴角,看着泠染面皮上挂着的那两颗硕大的眼泡子,道:“你装得还真像。你怎知我不是装的。”
泠染瞅了瞅我,撇嘴道:“你看看你,脸皱得跟水泡过似的。”
我拉起泠染湿嗒嗒的两只袖子,道:“泠染你好不讲理。”
泠染哼了一声,随即眼珠一转似又想到了什么,双目闪闪发亮,蹭了蹭我坏笑道:“喂弥浅,那个男人就不错嘛,比天上的狗屁神君好了多少去了。”
我疑惑道:“哪个男人?”泠染这七万年都睡在忘川彼岸不曾出过鬼界一步,她能见到什么男人?还能见到什么不错的男人?我看了看泠染,思忖着又道,“泠染莫不是睡得太多做梦了罢。”
泠染却十分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道:“哪个男人,当然是断仙台下将我肉身弄回来的那个男人。”
我全身一震,惊道:“你……你是说师父?!”
泠染秀眉蹙了蹙,道:“你说他是你师父?”
我问:“你见着他了?”
泠染答道:“他将我肉身送回了鬼界,我魂魄附身后便见着了。能在断仙台下面将我肉身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他本事可真大。”
泠染如是说,我心里竟腾起一股飘然感来,道:“那当然,我师父可是三界司战神君,无人能及。”
泠染却丝毫没有艳羡的意思,反而叹了叹道:“嗳,竟想不到他是你师父,倒是可惜了。长得也十分不赖。”
这话……我听得好不肉紧。我问道:“泠染你、你你想干嘛?”
“嗯?”
我又惊颤颤道:“泠染你、你莫不是看上我师、师父了?!”
泠染一听,两只眼珠贼溜溜地转,邪邪笑道:“你师父他真不错。”
一阵凉风拂过,我当场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