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百里夙夜停住了脚步,淡淡张口。
“嗯。”赤炎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袖口抽出一方手帕,递给了百里夙夜。
素白的帕子上面,一点青红色的擦痕非常明显,历经了很长的时间,仍然不褪色,不变暗,让赤炎几度怀疑,那真的会是某种生物的血液么?
百里夙夜的眼神在接触到那东西的时候顿了顿:“哪来的?”
赤炎耸肩:“在千绝姐姐的房门口发现的,那时候她还在睡觉不醒。我出去拿东西,回来便看见这东西像血似的滴在门口,很少,只有一滴。”
百里夙夜半晌没有说话,手指轻微触摸到了那青红色的东西上,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必是血液无疑。
他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东西。
不过,时间实在是太久远了,他在人间生生世世借体而生太多年,中间发生的许多事情太微不足道,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正常。
“后来我觉得奇怪,有心在千绝姐姐房门外守了几天几夜,没有再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来过,这种东西也再也没有出现。”赤炎喃喃道,双眸直直地看着百里夙夜手上的那方帕子。
“你怕?”
百里夙夜注意到赤炎的眼神不太对,将帕子递过去一些,在她眼前晃了晃。
赤炎猛然惊醒过来,有点后怕:“不知怎么,我一看到这东西就全身不舒服。”
血液跟灼烧起来那般,这种青红之血,像是她的毒品。
“哦?”百里夙夜玩味着赤炎刚刚的反应,唇线上挑,将帕子不动声色地收入袖子里,“下次再看到,来找我。”
赤炎惊魂未定地点点头。
百里夙夜伸手推门,门不动。手上加了些微的力道,确定是锁了。
赤炎吧唧吧唧嘴,像模像样地晃过来:“别推了,人已经睡了。”
他说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背着手,踱着步伐,月光下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的风流倜傥。
百里夙夜回过味来,门不是闻人千绝锁上的,而是眼前这个小家伙锁上的。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跟这个小东西哪辈子有什么过节,为什么处处跟自己作对。
七饭刚刚偷吃回来,打了个饱嗝,粉嫩的小嘴儿在月光下油亮油亮的,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百里夙夜想要推门而入。
趁着他不在,想爬上他娘亲的床?
想都别想!
百里夙夜招招手,七饭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势的力量,从身后推着他往百里夙夜的身上撞去。
啪叽!
撞到了百里夙夜的胸口,被抓着后领子提了起来:“你想造反?”
低沉的声音颇有威严,低低回旋在七饭的耳边。
小家伙扁扁嘴,把一嘴的油蹭在了百里夙夜宽大的袖口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了啊!娘亲累了一天,好不容易睡一会儿。”
他咕哝着看似没有逻辑,一下子便戳中了百里夙夜的软肋。
想到白天闻人千绝从瀑布后面走出来的神色,百里夙夜手一松,七饭自然而然地掉了下去,稳稳跑开,正要敲门去告状,一转身,哪里还有百里夙夜的身影?
院子门口的大树上,百里夙夜静默地躺在一根枝条上,阖上了眼睛。
不想打扰她。就让她好好地睡一夜吧。
夜色静谧,人却未必一起静谧。
夏如心的房间中,伺候她的侍女也已经入睡了。奇门医术连番治疗了几天都不见成果,骨头粉碎,赤裸裸的现实,没有人能让骨头再重新长出来。
如果人体是可修复的,也不会那么脆弱了。
夏如心醒来的时候会撕心裂肺地哭闹,大夫们被闹的没办法,请示了无痴的意思,到晚上的时候会给她一碗汤药,加速恢复的同时让她入眠。
所有人都睡着了,床上躺着的夏如心缓缓睁开了眼睛。
双手双脚不能动,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无声地张口,从嘴里吐出了四个字:“闻、人、千、绝!”
湿气在悄无声息地弥漫满了整间屋子,帷幔上不一会儿便挂满了水珠。
夏如心在蜕变,她的眼睛在逐渐变成了青红色,手脚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肿得老高的关节部位在变化成别的颜色。
水,滴答滴答……
在她身下湿了被褥,顺着床柱流下来,滴落在地上。
肿得已经难以辨认的手上,黑色的尖利指甲仿佛某种兽类,粗厚地长了出来。
“逆鳞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夏如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披上破烂的外罩,飘忽走了出去。
空气中的湿气缓缓加重了几分。
百里夙夜闭着眼睛,没动。
湿气靠近了过来,还没有停留,便远远地散去了。
他眼眸微睁,手里把玩着沾染青红之血的帕子,邪肆勾唇。
这东西机警又识相,他隐没在树海中一动不动,居然还是被发现了,有趣。
来伤害他家小女人的东西,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嘶嘶……手中的灼热温度将帕子点燃了起来,蓝色的小火苗蔓延到血滴上,散发出了焦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