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深夜的皇宫中,皇上仍旧没有睡觉,坐在御书房的屋里,沉默地对着灯下的奏折仍然在看。
周公公在旁边,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脸:“皇上,歇歇吧。”
明知道大限在即,皇上却不休息,总是这么劳累,哪里受得了?周公公从小跟着皇上,这份苦,让他看得难受。
“不休息了。朕还有几天能这样批改奏章的日子。”
皇上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像是已经看开了。威严的眸子,一味地盯着手上的奏章,皱眉深思着。
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抬头道:“几更天了?”
周公公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恭敬回答道:“二更天了。皇上,奏章是批阅不完的,您的龙体……却是要保重啊!”
“呵……事到如今,朕还能有什么要保重的。”
皇上笑笑,又拿起了桌上一个淡红色的纸笺。上面落款是欧阳夫人的名讳。
“这么说来,今晚,闻人千绝没有回到孔雀阁?”他咳嗽了两声,看着上面欧阳夫人娟秀大气的字迹。
“嗯。”周公公点点头,恭敬地回道:“皇上对此很在意?”
“不……”
皇上沉吟许久,才开口道:“明日你亲自去欧阳府下旨,将闻人千绝接回来,朕有话,要跟她说。”
“这……?”周公公也吃了一惊,皇上对闻人千绝的态度,一向很是奇怪,他也摸不准想法。
“朕要让她去调查一件事。如果这个她做成了,不妨就让她成为七皇子妃。”皇上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一件再为普通不过的事情。
周公公却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皇上您……!”
皇上淡淡地撑住了自己的额头,发鬓当中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他懒懒地笑了一下,竟然有了属于君主的慈祥:“朕老了,也快死了,千绝若是去调查此事,说不定能让那个臭小子上点心。到时候,皇位传下去,才有希望。”
他的心中,始终觉得只有把皇位传给百里夙夜,才是唯一能守护大胤的方法!
周公公猛然跪了下去,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皇上,为什么不干脆把您中毒的事情告诉七殿下或者千绝姑娘,万一……万一他们能找到下毒的人呢?老奴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皇上中毒居然没有怀疑到老奴身上来,老奴……”
他感激的心,不是话语可以表达的,话没有说完,便是泣不成声。
皇上是个明君。
周公公一直都知道。就算外面再不理解,认为白家的事情皇上做的心狠手辣,只有周公公清楚,很多事情放在君主身上是身不由己的。
他只有这么做,才能扳倒闻人家。
“那又如何?”皇上淡淡看着跪在地上的周公公:“既不能让夜儿死心塌地继承皇位,也不能让朕痊愈。没有用的事情,做了又如何。你起来吧。”
周公公跪在地上,抹着眼泪站起身来:“老奴知道了。”
夜宫是一如往常的死寂。
百里夙夜也在处理着繁忙的事务,淡淡的眉眼落在那些账目和暗卫搜集回来的情报上,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
“主上,二更天了,休息吧。”管家在旁轻声道。
百里夙夜淡淡地抬起了眼眸,暗夜般的眸子犹如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潭,只是看了管家一眼,便叫他噤声了。
他手上那个浅浅的白印,此刻安然沉睡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
管家忍不住朝着他手上的那个月牙形的白印看去。
就是这个东西,折磨着主上!
“你下去吧。”百里夙夜的侧颜绝世,每一分线条,都像是预设好的,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他没有回眸,只是淡淡地对管家开了口。
管家知道,是自己的目光不对劲了。
也不敢说什么,立刻退了出去。
空空的大殿极尽奢华,他安然卧于暗黑色的毛毯上,绒毛轻抚着百里夙夜的肌肤,而他手上的动作不曾停。
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不能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就会想到闻人千绝在欧阳府时受到的种种招待。白天的时候,他们刚刚吻过。
锋利的唇边,她的气息还在。
单是这么想着,他手上的伤立刻发生了变化,深深地刻了下去……
他此刻已经换下了白天那件染血的玄色衣衫,换成了古式的睡袍,丝质的黑色锦缎在他的身上流泻,露出了宽阔好看的胸膛……
百里夙夜敛了敛眸,鸦羽般的睫毛覆盖了那一泓暗月般的神色。
数不清多少年了,他在永恒的时间当中,似乎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一直孤寂着,并享受着这种高高在上的孤寂。
看着凡人,就像是在看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
但……
他有伤的手,覆盖上了精致精悍的胸口,一股禁欲的味道弥漫。
与其说他是铁石心肠,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心。现在……他却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胸口有东西,很不舒服……
也许是那个女人,做了自己的心。
第二天,闻人千绝睡醒的时候,外面已经鸟语花香。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也很沉,也许是在欧阳家觉得格外安心的缘故。但……她奇怪地皱眉,昨夜并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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