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萌萌写完作业刚好出房间看到这一幕,大声喊:“妈妈,你有病!”
冉静去参加李伟葬礼。
葬礼上,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李伟老婆韩雪娟失去理智,大骂陈晓是杀人凶手。任凭冉静怎么解释,她都不听。韩雪娟这么多年在家做家庭主妇,没有太多判断识别能力,道听途说了很多社会上关于陈晓杀害李伟的传言,甚至有人说李伟掌握了老姨一些见不得光的违法事实,陈晓跟他起了争执,一怒枪杀李伟。
李伟这些年没少做变相受贿的事,因此,韩雪娟联想到更高级别的警察局长肯定也不会干净,就对老姨贪污违法的说法深信不疑。冉静无奈想离开葬礼现场,韩雪娟却拉着她不依不饶。冉静怒气上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两家交情就此结束。
其实老姨和专案组都猜测李伟的死一定和海洋集团有关,现在只等案件侦破的那一天,还原事情真相。
虽然李伟不是我的朋友,但他毕竟经常和陈晓走动,两人说不上是生死弟兄,但在当地警界中的关系相当密切,我心里也很难过。
几次听到冉静等人对他的死因判断,听到海洋集团我心里就会颤抖。更加担心孟醒,云南那边还是一直没有消息。生死未卜的孟醒成了我最记挂的事。
那些天,我想了很多,从一开始认识孟醒到中间发生的这么多事,每次想起孟醒掉下悬崖那一刻,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声道别的话,心沉重得像压着石头。
从许愿、美羽到陈晓、孟醒和李伟,还有一些我不熟悉的人,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能让这些事做个了结。身边的人都遭遇着不幸,我却没有办法改变,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招惹张帅、卫兵他们,就算最终他们伏法,死去的人也不会复生。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季节,子宣也变成我的一块心病。
我去云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子宣每天都泡在Lost place喝酒,李商和君君劝过他多次,每次都被他大骂一顿。
在一个下雨的夜里,楚晴打来电话,说子宣喝多了在Lost place外给她打电话,语无伦次,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威胁要杀她,让我过去看看。
开车赶到梧桐广场,子宣在广场上来回奔走,手机在地上摔得粉碎,雨水也掩盖不了他身上呛人的酒气。
我走到他身边拉住他,他才停下来,定定地看着我,像是跟自己也像是对着我,他大声喊着:“我也想出人头地,一直很努力!为了做得更好,我什么都可以不顾,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过去给他打伞,他用力夺过去扔到一边大吼:“你知道吗,我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做事,怎么样你们才能满意?就连你都有资格玩她!凭什么!”
我一惊,大声回应他:“你在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他妈在你楼下站了一整晚,要是别人玩我老婆,我忍了!你凭什么!我他妈一直当你是兄弟!你这个畜生!”
我愣住了,冲他大喊:“你既然当我是兄弟,就应该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别跟我提兄弟!从你和楚晴那一晚开始,你就不是我兄弟!”
我再也忍不住打了他一个耳光,说:“你清醒一点!我从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以去问楚晴!”
“别提那个婊子!”子宣大吼一声跳过来,他两眼通红,扑上来就疯了一样地厮打。
我俩在雨里扭成一团,他好像拼尽全身的力气,不管不顾,只想和我拼命,摔倒又爬起来。脸上、身上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拳,我只能后退,不想还手,心里慌乱而悲伤。
在他眼里,我已经变成仇敌,我们像机械的玩偶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里没完没了地厮打,他把对生活所有的仇恨都倾泻到我身上。
最后,两个人都累了,光着上身躺倒在地,子宣躺在离我不远的草地上,大口喘着气。我淋着雨,嘴角冒着血花,但鲜血一会儿就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着,雨水浇得人睁不开眼睛,过去好大一会,雨越来越大,他先爬起来,光着膀子,颤颤悠悠地往前走。我坐起来,想说点什么,却被雨呛得什么也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他走向雨幕,走向黑暗的街尾,走进黑夜,直到消失在水雾里,留下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又坑坑洼洼向远处延伸的街道。
此后,我知道,在子宣眼里我将会彻底变成陌生人。生活中,有些误会,你根本无法辩解,只能默默承受。
看着他蹒跚离开,憔悴又失落的背影,我欲哭无泪,不敢相信这是大学四年的同学,也不敢相信今晚以后,我和最好的兄弟会形同陌路,分道扬镳,只因为一个伤痛的误会。
突然迷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强多久。
站在雨里淋了半天,踉跄着走进Lost place,还好这晚李商和君君都不在。我的狼狈相引来所有客人的侧目。
酒精确实能麻醉一切,甚至能让经历痛苦的人短暂失忆,不是因为酒精神奇,而是酒醉后被烧昏了头脑,失去思考能力,不用再去想烦心的事。
喝到大醉,外面雨已经停了,天空低沉充满未知。独自在街道上漫无目地得走了很久,悲伤的太久,心里涌起一种类似精神错乱的情绪,我看到的世界都已经变形,街道上的人和事物都隐藏着一个又一个不堪的苦痛。
经过一个部队大院,我醉醺醺地从背后冲站岗的武警大声说:“干吗...站得这么直!”
武警两腿一哆嗦,狐疑地左右看看,没搭理我,仍旧站得很直。
这就是城市的雨后夜晚,阴凉、阴暗、阴险,总之够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