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奶奶如何对我,我都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每天换样做汤做菜,又带她出去晒太阳。老太太不仅大了一号,脸也红润了许多,看我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
清晨,我依旧在奶奶放的广场舞曲中醒来,穿上衣服,打算去菜市场买新鲜菜,打算把老太太再养圆点。
“咳、咳!”我听到奶奶那屋咳了几声,就找了几片甘草片,拿杯水,打算给奶奶压压咳嗽。
走到门口,却听到父亲的声音:“妈,您是不是因为小赫才……”
“算了!躲都躲不过去!也是命!”奶奶咳了几声:“你没有让他知道些什么吧!”
“没有,您放心,他不知道。”父亲坚定的说。
奶奶深深的叹了口气:“那就好……说起来,这孩子是不是一直以为你这么对他,完全是因为他母亲的死?”
“是。”父亲干脆的回答。
“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吧,能压多久就压多久……咳咳!我是土快埋到头顶的人,不知道能活多久,要是我死之后你压不住,就……”奶奶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想贴近听听,门突然被打开了。
父亲一脸冰箱的站在门口,奶奶则恢复了往日的态度:“你干什么呢!”
我端着水,举着手上的药:“听到你早上咳嗽,给你找了几片药。”
父亲接过药和水,向我点头:“出去吧,你奶奶饿了。”
我走出去的时候,脸上尽力维持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
母亲不是因为生我难产死的吗?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母亲是他们害死的,所以把罪名加在我的身上!
他们到底瞒了多少秘密!
带着一肚子狐疑做饭,质量总是上不去,一共就炒了四个菜,一个把盐当糖,一个炒成了炭。
奶奶更加不快,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你要是不愿意伺候我这老婆子,就给我滚!没必要给我摆脸子瞧,也不用糟蹋这菜!”
我了一眼父亲,父亲淡淡的说:“去吧,出去找个地方住。”
我突然很委屈,这就是我拼死拼活要养活的父亲,这就是我喝出命挣钱想孝顺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你们了,我……”我想把从小到大的委屈都说出来,千言万语,却卡在了嗓子眼。
父亲抬头,直直的看着我:“你哪里都没有错,最大的错误,就是你母亲把你生下来,我把你养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也许,之前奶奶给钱并不是为了我,只是怕父亲受委屈。可能怕我不会孝顺他,饿到他吧,呵!
我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默默的把东西收拾好。
其实我也没有多少东西,冬天的衣服就两套,破大衣一个。夏天的衣服就两三套来回换着穿。
罗劲给我买的,还在左家没拿回来。
所有东西加在一起,只装满了一个塑料袋。
这就是我二十年所有的东西。
掏了下口袋,还有点钱。
我把钱全放在桌子上,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罗劲给我的那二十万支票,放在桌子上:“带我奶去医院吧,我走了。”
“你去哪!”父亲突然起身,我停下开门的手:“去哪都好,哪里都比家温暖。”
“我告诉你,你就算到死都是我儿子,死也得给我死家里!”父亲慢慢向我走过来。
我突然开门冲出去。
在走廊里,我听到奶奶的声音:“滚就滚吧,我早看出来了,他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是因为惧怕父亲的打。
也不是怕他不让我出去。
我跑,是因为他们说的话,太让我寒心了。
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
就在几天前,我以为我拥有很多东西,可现在低头看看,好像一无所有。
爱情、亲情,跟我就没什么缘分。友情,罗劲算得上一个。
坐在大街的花坛边上,说真的,我不喜欢哭,我是个男人。
可此时,心里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疼。
我想,我没有那么坚强。
裤子震了一下,我拿出手机,是条信息。瑶瑶告诉我,罗佳晶要走了。
想打车,发现口袋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就给罗劲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罗劲看到我这副样子,也没有多问,只说:“赫赫,我自己住有点害怕,你来陪陪我吧。”
心里一暖,我点点头。
到了左家,看到周菲菲和罗佳晶站在客厅,身边是两个大大的箱子。
罗佳晶看到我,笑着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特地送我们一趟!”
罗劲笑了:“你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来送送你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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