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工作室的人早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个满身蹭着尘埃的女学生正在精心地擦拭着她的雕塑,给已经十分光润的罗马士兵雕像再次抛光。
很多人都喜欢在自己的作品里寄托自己对异性的审美和驰往,对于雕塑家而言,作品的线条足可以反映出作者的内心与个性,比如贝尼尼是飘逸而浪漫的,米开朗基罗则时不时带出一抹不羁,拉斐尔则温柔典雅。女学生的这件雕塑是古罗马士兵,怀抱头盔,似乎是出征归来,正在对人群中挥手致意的某个人微笑,一张脸拥有显而易见的古罗马式俊美,即便此时此刻只是一块石头,也拥有充满灵性的温柔眼波。
女学生痴痴地看着她的雕塑,缓缓伸出手,抚摸着雕塑的脸庞,仿佛被什么无法抵抗的魔法牵引着一样,在那位士兵的双唇上,落下一个吻。
晚风吹过来不及关上的窗子,工作室里空无一人。
“失踪?”今昭停下正在割肉的刀。
“是的。那个女生是业内著名的驱魔人的女儿,所以我们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恶魔把她抓走了。”拉斐尔最近似乎很闲,连着三天都在清平馆喝咖啡。
“米兰使者呢?”今昭被科普过,米兰使者,就相当于是官方的驱魔人,跟黄少卿塔乌鸦差不多,只不过并不隶属于某个国家,而是属于圣天使城。
“已经去调查了。”拉斐尔看了看伊苏利尔,后者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正在看。
“昭啊,走了,拉啊,你去不?”老宋等在门口问。前几天他们跑了几个罗马附近的小镇诸如比萨等地,今儿是预定的梵蒂冈博物馆门票的日子,要去梵蒂冈和斗兽场。
今昭抱歉地对拉斐尔笑笑,又转头对伊苏利尔说:“伊苏,乖乖看家啊。”
伊苏利尔正在认真看书,对今昭这句话置若罔闻。
一行人花了1.5欧坐地铁到了斗兽场,虽然才早上9点。
对于古罗马斗兽场,今昭的印象一直是高大而模糊的,而当这苍灰的,沉默的建筑,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她明白罗马为什么伟大了。
这种伟大,在于一座建筑,穿越了时空,以几乎完好的面目,存在于古人和今人的眼前,这是米开朗基罗走过的城墙,也是她沐今昭走过的城墙,岁月更迭潺潺如流水,只有石城无声,千古寂寞。
你说,这些石头知道多少故事,但是每一件故事,都只能在心里埋没。
这个现代体育场的原型,就这样伫立了千年,看过古罗马的辉煌,饮过角斗士的血肉,听过战车与猛兽的呼号,最终变得仿佛慈眉善目,任由人们驻足观看,欣赏凭说。
建筑的确只是建筑,断壁残垣,但建筑的伟大,绝不仅仅是建筑本身,它的伟大,应该在于它的灵魂,在于它所承载的历史,在于它曾经背负过一个帝国的青春。
身旁有一对情侣用中文不屑地说:“什么破玩意,就这么回事,门票还那么贵。这种地方下次给我钱我也不来了。”
清平馆众人的目光扫了过去,看得那说话的女生面露不满:“怎么了?”
今昭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着她身后的男人。
那真是个英俊的男人,拥有古罗马雕塑那种细腻完美的古典脸庞,穿着簇新的盔甲。
说话的女生回头看见那个男人,不耐烦地挥手:“我不照相!走开走开!”
男人显然没有听懂女生的话,但是意大利男人根深蒂固的浪漫情怀让他尽管读出了女生的恶意,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走过,满脸茫然,又眸含悲恸,嘴里不停说着什么,仿佛是意大利语,又仿佛不太像。
今昭目光深深地从那个男人身上扫过,她的太岁技能让她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并不是普通人,但太岁技能又告诉她,这个男人,的确是个普通人,这种矛盾的观感无法形容,倒是憋得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拽了一把青婀的衣服,告诉青婀。
青婀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你别是思春,看上人家意大利小青年了吧。”
“你妹啊,我看上黄少卿了。”今昭反驳,今儿出来没带陈清平,她连点儿矜持,也会儿也舍弃了。
青婀上上下下打量了今昭一通:“你还有闲情逸致来调侃我?啧啧,你不知道今儿陈清平被女神找去了吗?”
今昭还没有来得及反驳什么,就看见那个穿着罗马士兵打扮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当场,双手捂脸,肩头颤动,似乎在哭,可又过了几秒钟,他又惊愕地看着周围,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无限恐惧的表情。
“哎呦这人演技帝啊!”青婀拍大腿,“别是让什么东西给上身了吧!桃儿啊!快来给看看!”
鬼王姬翻了个白眼,走上前,轻飘飘地一搭手,叫了一声:“了不得!”
“肿么了?”众人围拢过来,看着惊恐万状的罗马士兵男人。那男人战战兢兢地摸着自己的手臂,又突然转向清平馆众人,极其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是正儿八经的英文:“救救我!”
“诶?!”
“我……我……@#¥@%¥#……&……&%¥%”才说了两个“我”,那个男人就又开始满口听不懂的意大利语,而且表情也从某种意义上的楚楚动人,换成了一脸苦大仇深的悲怆。
清平馆众人身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也不想招惹什么麻烦,让利白萨报了警,就又去参观斗兽场的下层。比起上层俯视斗兽场的视角,下层更能够感觉到这座建筑的不凡和那个时代的繁华,在那个遥远的时代里,罗马城如此富饶,仅仅是作为民众娱乐的斗兽场,就有如此规模。今昭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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