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是青城派,还是蜀山派,抑或覃逸风,墨尊金卫和墨孤魂,都与他不远不近,毫不相关。
云若做的,但凭着自己的判断和是非观念,青城派的霍灵素固然是名门正派中的败类,褚清河亦是贪色卑劣的小人,可是蜀山派的枯木道人性急暴躁,荼毒蜀中,难道还少么?这些名门正派,哪个不压制热血的少年,哪个会为上进的少年网开一面,让他们展翅腾飞呢?哪一个不是武林名利网罗上的一丝一毫呢?
江湖英雄,本就是仗义相助受难者的奇人,与寻常匹夫匹妇绝难一样,事了拂衣去,不计身与名,谁会计较他人的黄金珠玉,美女高爵报答酬谢呢?更何况区区一句多谢救命之恩?
他们岂能让鲁仲连专美于前,岂能让对韩信有一饭之恩的漂母独享青史美名呢,他们岂能个个都如墨大善人那样贪财好利,撒下香饵钓金鳌的流氓恶棍呢?
司马青姑得道求真,乃是黄老门下的清秀弟子,固然不以为意,苏月婵更不会庸俗的代情郎去追究追讨,情郎为救人连性命尚且不顾,岂能去顾及一句什么客套话语,来日当有所报的妄言呢?
云若的心中更觉得此乃义之所在,分所当为。
武林中事,本来便要武林中人管,路见不平,岂能见死不救,岂能见义不为?
何况自己立定出蜀山,创立一番赫赫功业,彰显英名豪侠之雄姿英发,好为自己负屈含怨一生的师父出一口恶气,为自己委屈的母亲的脸上增一抹光彩靓丽,为九泉之下的祖父和父亲讨还一个公道,不让被侮辱损害者在自己的面前卑怯猥琐。
魏东云猛然间挣脱同伴,一脸挚诚,回身对云若跪倒,磕了三个头。
云若见到有人对他跪拜,木讷在那里,怔了一怔,若是按照江湖规矩,他要以礼相还,自己年纪轻轻,纵然对他有救命之恩,可是怎能受人家跪拜大礼?
可是,能面对死亡的威胁,面对强敌在前而不变色的少年,却不懂得这些所谓的规矩礼法,更因为,云若受过恩师泣血椎心的教导,绝不会下跪。
他扶起魏东云,也作揖还礼,魏东云正要和其他的墨尊金卫转身,苏月婵心思灵动,高声道:“墨副统领,你们的墨玉天星针的威力强大,却又怕杀人不死,有人成了漏网之鱼,又在上面暗附上了见血封喉箭的药力,真的是机关算尽。墨尊金卫斩草除根,心狠手辣,果然不假,如此绝门绝户的手段,我心下是十分的佩服,还请你赐予解药,救治护宝珍龙这只诸葛青阳前辈遗留世间的灵兽。”
墨忠直脸上一红,听到这小姑娘伶俐的话语,里面夹杂着讽刺,却没有丝毫的惭愧。
因为心狠手辣,斩草除根这种词来形容他们墨尊金卫,的确是贴切非常,而并非什么辱骂羞辱,只是没有几个人敢在他们面前直斥其如此狠辣而已。
在他们的脑袋里,暗算无行,杀人如麻,自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还自以为有一种果决干脆,英雄了得的意思。
墨忠直喃喃一笑,道:“姑娘说笑了,墨尊金卫有死而已,自己的性命尚且不当做一回事,怎么会带着解药呢?墨尊金卫里谁又会,又有谁被允许或者有权力带解药救治该用墨玉天星针惩治格毙的人呢?“
“只有死的墨尊金卫,没有被反噬的墨尊金卫,更没有被墨尊金卫追杀反而墨尊金卫非要救治的人。”
“倘若墨尊金卫有人用墨玉天星针伤了自己,那是自己无能,学艺不专,我们真的没有墨玉天星针的解药。“他说这番 话,不知道是感叹,还是惭愧,脸上一片惨然,其实他根本不必解释这么多,解释这么多,也许就是因为云若对他有救命之恩,云若身边的女孩子,他怎好峻拒呢?
本来覃逸风还想出言羞辱一番这些墨尊金卫,可是听了墨忠直的话,心下黯然,他对属下固然严厉非常,可是如有受伤和办事不利的属下,虽然也训斥有加,可是要说比得上墨孤魂这样对属下如此残忍乖戾的,那是绝不会有,如墨孤魂这样的,可以说从所未见,更不曾听闻。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些嚣张跋扈,自己憎恶非常的墨尊金卫到生出来一丝怜悯。
对墨孤魂,他有一种自叹弗如的无奈,这无奈之中其实是一种人性的光辉闪现,自觉自己远远超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