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一闹,惊醒了还在酣睡的东平王,东平王不知所以,生恐这小宝贝儿如何如何,便百般安慰,又问是何事,仆人战战兢兢的解释说明,东平王爷莞尔一笑,以为不过是寻常子弟斗殴,可是为了安慰小妾,让贴身的侍卫刘振声又带着一帮贴身侍卫去查看情形。
顿时大街上的人一哄而上,谁都知道,近日这场祸事迫在眉睫,言世昭看的直冷笑。
那东平王府的锦衣卫将军看着田国新被擒,心中大是窝火,他们这些当奴才的,眼中只有主子,可不管别人家的主子究竟是谁。
他用马鞭子一指傅将军和言世昭,哼了一声道:“傅老弟,言公子,两位这是怎么说,不给田舅爷个面子,总的给王爷一个面子吧,你们可知道惹了王爷的不快,那是什么后果?”
傅将军还未说话,本想骂他狗仗人势,你是什么狗头,敢和老子称兄道弟,您除了在娘们儿的身上下功夫,东平王爷面前舔沟子,刀枪棍棒你他娘的究竟会不会用,你这身将军服简直就是羞辱老子的当儿,言世昭却道:“恶仆行凶,不得诛罚,这是什么天道?东平王爷难道不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么?”
那锦衣将军哑口无言,想不到这位平素沉默寡言的言公子出口如此凌厉,因此在气势上便屈了,正在想法子反驳,傅将军却利落的抽出一柄宝剑,咔的一声将阿狗的脑袋砍下来,又一剑将田国新的人头站下来,弯腰提起田国新尚且龇牙咧嘴叫疼的人头举起来,道:“众位父老乡亲,这是天子钦此的尚方宝剑,弹压京城地面,遇到不法的外戚皇族,亦斩不饶,首恶已经伏诛,从此再也没有这等恶少行凶了。”他冷笑了几声,看着东平王府的卫将军。
田国新的确死有余辜,可是他的确不是死于律法的惩治,而是私人的泄愤和官吏的谄媚,这傅将军看似执法如山,其实不过是谄媚旧主的缘故,他口中所谓再也没有这等恶少行凶,这更是不知道说哪里话来。
盖三千年的长安城中,从来没有少过如田国新一样的恶少,就在田国新的同时,更不知道有多少比田国新更作恶多端,漠视王法人命的恶棍在为非作歹,行凶作恶,千百年来,除非改朝换代时候这些田国新们不得张狂,除此之外,二十四朝的青史上,还不是他们纵马猖獗的大舞台么?
至于这件事后来的结局,霍灵素便不大知晓,虽然他因为自己的轻功不俗,躲在了人所不能见的地方,目睹了当时的场景,可是那场景的确不能言之成文,如果说不堪入目,也似乎能说得过去,作者不愿用清白正直之笔墨,形容如此污秽不堪之史实,否则二十四朝的文明史里又该出现不该载诸史册上的笑谈怪事,为青史天朝讳,还是对读者讳莫如深,大家只要心照不宣的好。
只是他知道接着东平王府和言家的宰相府似乎各自发生了几场祸事,东平王府自从田国新以后,居然毫无动响,可是不久言镇远的弟弟,言世昭的叔叔据说喝酒坠马而亡,再接着,东平王府家无故失了一场大火,东平王妃无疾而终。
再接着,言家的铁杆势力,金吾卫的傅将军无故被人割走了脑袋,据说便是东平王府的贴身侍卫刘振声所为,可是不久,在黄河边的风陵渡口,刘振声被一干黑衣人围攻丧命,再接着三两个月以后,东平王被贬谪的消息便传到了川中,皇帝下的旨意说东平王私昵娈童倡优,昏庸老迈,无耻之尤。
霍灵素终于领教了什么是长安城,他看到了他和匹夫匹妇们平素仰视成天人的豪贵之家的嘴脸,可是奇怪的是,霍灵素因此倒是产生了到此道中走一遭的欲望,他不想远离这个轰轰烈烈的长安城,他在青城山修心练道,却梦想一朝成为金銮殿上的座下之臣子。
他也初次领教了言世昭凌厉忍刻,老辣手段,他对这个少年记忆犹新,没想到此人会成为自己在朝廷之中最凶恶的敌人。
再与言世昭相见之时,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那时候他已经位列国师,言世昭的父亲言镇远以太师只致仕,言世昭是中书舍人,可是他这位四品的中书舍人权势威望,决不在他这个一品护国法师之下,他又明白了一件事,所谓官高爵显和权势煊赫并不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