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听从,终于还是低下头道:“好,我听阿姊的。”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芈月登上马车。
才一进来,嬴稷便扑到了她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甚至手臂都有些微颤,声音中也带了一点哭腔:“娘,你刚才去哪儿了?”
芈月轻轻拍着嬴稷,安抚他受到惊吓的心:“娘没事,娘只是去谢谢救我们的人。”
女萝和薜荔目光交错,却最终没敢开口。
魏冉见芈月登车,想了想,还是叫人将杜锦押了过来。他拿起长戈,挑起杜锦的下巴,锋刃离杜锦的咽喉不过半寸,见杜锦吓得面如土色,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道:“杜大夫,你家中有一妻三妾,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六十八岁的老母,是也不是?”
杜锦脸色都变了,颤声道:“你、你、你这是何意?”
魏冉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杜大夫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我也不难为你……”
杜锦恨不得自插一刀以证清白,当下忙一迭声道:“是啊是啊,下官亦是同情芈夫人,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魏冉沉声道:“若我们一走了之,只怕杜大夫会受责罚吧。”
杜锦忙点头:“是是是……”一想不对,又忙摇头,“魏将军尽管走,尽管走,万事自有下官担待。”
魏冉嘿嘿一笑,道:“难得杜大夫如此上道,我们又如何好让杜大夫为难?所以,我阿姊决定,还是遵旨继续去燕国……”他将长戈一扔,跳下马来,拍了拍杜锦的肩头,咧嘴笑着,却露出白森森的牙来:“这一路上,就有劳您多多照应他们了。”
杜锦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魏冉一把搂过杜锦,话语中透着森森杀气:“有劳杜大夫送我阿姊入燕,一路上若是平平安安,大家自然也交个朋友,我是不会忘记杜大夫好处的。若是我阿姊或者外甥出了什么意外,那杜大夫一家老小,嘿嘿……”
杜锦吓得几乎要跪下:“可是,可是……”
魏冉也不理他,一挥手道:“就这么说定了。”对着马车叫了一声道:“阿姊,走吧!”
芈月道:“好。”
魏冉上马,与义渠众人拱手道别。
车队再次上路,魏冉骑着马护卫在芈月马车边,其余人骑着马跟在车后。忽然,远处尘土扬起,但见一名义渠兵赶着一辆马车远远过来,叫道:“芈夫人留步,我家大王派我送东西来。”
芈月停下马车,掀开帘子,便见义渠兵跳下马车走近,奉上一只木箱子,道:“这是大王送与夫人的程仪。”他又跑去掀开马车的帘子,指着里头堆积如山的毛皮道:“听说燕国寒冷,这是大王亲手打的貂皮狐皮狼皮等,芈夫人去燕国的时候,好做些衣服穿。”
那木箱子极大极重,芈月一接没接住,幸而魏冉代为接住,送至车内。她松开箱子,敛袖道:“代我多谢你们大王。”
那义渠兵憨厚地一笑,便拱手骑马而去。
马车内,那木箱子摆在正中,薜荔打开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芈月看去,也是惊呆了,却见那木箱之内,尽是珠宝金玉之器,珠光闪耀,夺人眼目。女萝已经捧起上面的珠玉,却见下面是一层层的金块,这一箱子金玉珠宝,价值非凡。
芈月轻叹一声,叫薜荔合上木箱,心中感慨。芈姝放逐她母子出宫,两手空空,是想让她一无所有,饥寒交迫。她虽早已经安排魏冉接应,可是,却不能不感动于义渠王的这份细心周到。
嬴稷看着这一箱金玉,有些不安地问:“母亲,他这是什么意思?”
芈月轻抚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什么。子稷,天底下欠钱的,都是能偿还能解决的。”
嬴稷问道:“那什么是不能偿还的?”
芈月叹息道:“欠情的。”
她望着远方。这一世,她还欠着这么多人的情,系着这么多人的命,她不能死,更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