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有些伤感,正想安慰她几句,电话里忽然传来好几个人的说笑声。我妈也加入了说话的行列,好一会儿才又兴奋地对着话筒说:“海燕,你舅妈刚才也拿到两块钱,连你姥姥姥爷都拿到两块钱呢。可惜小建和计生还小,要不,你舅妈家还能多拿两块钱呢。”
我真的有点傻了,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知道这是真的。选乡代表、县代表?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在我不知道选举这回事时,我的选票就被一块钱打发了?
我的选举权在哪里?难道我没满18岁?难道我是傻瓜?或者我什么也不懂,所以就什么也不用告诉我?就算我什么都不懂,那些拿到选票的父老乡亲也什么都不懂吗?想到这里,我不由恼怒道:“那些所谓的‘代表’们,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更是见都没见过,我凭什么要选他们?”
我妈有些生气:“你这孩子,怎么就和别人想的不一样?人家给钱你还不高兴?村里哪个人象你这样的?当年真不该让你读书,真是把脑子都读迂了。”
我很委曲,还想辩解一下,我妈就不耐烦了:“电话费好贵的,你在那边没事就好,我挂电话了。”
随着“啪”地一声,电话里立刻传来“嘟嘟”的忙音。我这才想起,本来是要告诉妈妈我有男朋友了,结果被选票一搅和,什么事都没说。
王磊看我对着电话发呆,关切地问:“怎么,家里还好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还好,只是我感觉被人卖了,家里在选什么乡代表、县代表,村里没人任何人参加选举,但每人都得到一元选票钱。”
王磊却笑笑:“你要这样想,我们民主化的进程还是蛮快的嘛,公元纪年2006初,我们竟然真的有选票了!并且,这选票还值一块钱。”
我立刻被他逗笑了,作势用拳头捶他。他怜爱握住我的小拳头,轻尔易举地把我拉进怀里。伏在他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我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但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半个月假期如弹指一挥间,繁忙而紧张的2006年又开始了。
虽然樱之对普通员工非常苛刻,不过对科长级以上人员还是比较大方的。当然,这也是日本人的精明之处,他们认为,“用中国人管理中国人”,是日本企业在中国的生存之道。所以,他们只对极少的一部分中国人好,然后再用这极少的一部分中国人来管理极多的一部分中国人。
公司有明文规定,科长级以上人员可申请在外食宿,并分级别给予一定数量的补助,经理级每月有住房补助800元、伙食补助600元。虽然我的工资没有到经理级别,但我的其他待遇与经理毫无二致。也就是说,如果我和王磊都申请在外食宿,每月可得食宿补助2800元。在FY镇,350元左右就可以租到不错的一房一厅。要是自己做饭,600元绝对可以吃得很好。如此一来,每月就可以有1800元左右的剩余。
所以,春节过后,我们就象很多确定关系的未婚男女一样,决定到外面租房子。于慧听说我要租房子,建议道:“为什么不买房子呢?租房子一年要花好多冤枉钱,房子住得再久也不是你自己的。买房子就不同了,分期付款,每月只要还两、三千元的房贷,以后房子就是你的了。我和徐峰工资还没你们高,都准备买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