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刚刚的罪魁祸首,片刻前还站在亭外台阶上的苏默。
敌耶?友耶?
杨慎这一刻是真的乱了,脑子里轰轰的,如同乌云翻滚、熔浆喷发也似,矛盾的如水火不容,却又偏就那么真实的同时共存着……
“不必自卑,其实我不会因此歧视你的。”耳边传来苏默贴心的安慰之言。
噗——
杨慎浑身抖颤一下,意识中当即一口老血喷了出去。他两眼死死盯着眼前这张面孔,直恨不得扑上去,张口从那面孔上活活撕下两块肉来,方才能稍解心中之恨。
只是很可惜,此刻的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心中怎一个凄凉说的。
“那谁谁,对,别躲,就是你,那个华什么来着……”耳边,苏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似是冲着身后某人喊道。似极近,又似极遥远,杨慎只觉一个身子飘飘荡荡的,连番打击之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也似。
身后人群中,被苏默指点着的华龙满嘴苦涩,不得不努力维持着挤出几分笑脸,艰难的挨了出来。
“苏……郎君有何见教?”他声儿微微哆嗦着问道。
按说郎君这个称呼多是对六部郎官的称谓,苏默不过只是挂了个登仕郎的散阶,却是远称不上的。
不过这正如后世对那些副职领导的称呼,没人傻乎乎的直称“X副市长”、“X副省长”,而都是一概以含混的“X市长”、“X省长”而称一个道理。
是的,这就是拍马屁。经过了几次事件,华公子心中对苏默的忌惮,此刻已然达到了极端的地步,下意识的马屁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便脱口而出。
苏默却被这个“郎君”的称呼叫的激灵灵打个冷颤,慌不迭的举手喊停。他喵的,你一个大男人家的,竟然喊小太爷“郎君”?你想做什么,信不信小太爷一脚踹死你啊。
“乱七八糟喊什么!给老子有多远死多远去。啊,不对,死远之前,赶紧把你主子扶走先……死玻璃,一点眼里架儿都没有……”苏默骂骂咧咧的嘟囔道。
好吧,不怪苏大官人神经。主要是苏大官人的认知中,那什么郎啊君的,大抵应该是女子对自家亲密男人的称谓……唔,天杀的后世辫子剧,都怪他们的误导,这跟苏大官人的学问无关。
华公子这个委屈啊。拍个马屁都不行吗?要不要这么绝?宝宝好桑心。
把大腰子丢麻袋似的推给华龙,苏默转身重新站到台阶上,目光在下面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看看,一个个的小眼神,惊惧中带着敬畏,这就很好嘛。人,必须要有敬畏之心,这样才能知进退、明深浅……好吧,其实人家那都是敬而远之,如同看疯子似的眼神。
一个来不来就往死里怼,还是以一位有名的清流名士为目标的家伙,不就是几句口角吗,至于着的吗?这不是疯子是什么?疯子诶,后世俗称神经病的那种。哪个正常人碰上不要敬而远之?神经病杀人都不算犯罪,很可怕的说。
“你们是不是都感到奇怪,为什么我要制止大腰……嗯,这位杨公子离开?”一激动,差点把大腰子的名号喊出来,苏神经完全没有神经病的觉悟,一手掐腰,站在台阶上开始了即兴演说。
“……今个儿是皇后娘娘为小公主举办的祈福之会,这是虔诚,亦是恩典。虔诚,是一位母亲爱护自己女儿的虔诚,也是与会之人对娘娘、对公主殿下,甚至说是对我大明皇家的虔诚!
而恩典呢,大伙儿好好想想,为啥今日来此的,不是别个,偏偏只是你们?难道这满京城中,就再也没有别的才俊了?
不!不是!这只是因为,你们,都是在朝中各位忠臣良士的子嗣,为了答谢并表彰你们父辈的功绩,所以今日这个为公主祈福,顺带着可以沾上皇家贵气福运的机会,才会落到你们头上。试问之,这不是恩典是什么?
可就是如此,偏偏有人却要使小性子、耍脾气、拿大,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是大不敬!是亵渎!这是心存怨怼,不想为小公主祈福出力,不想小公主好啊……”
下面众人听到这里,顿时轰的一声炸了。这尼玛大帽子扣的,要不要这么不讲究啊?这也太扯了吧。哦,让咱们来参会就是恩典,就是福泽;而离开就是大不敬,是大逆不道,是不想小公主好……
我勒个去的,你特么应该去当锦衣卫,登仕郎什么的真是太屈才了。不对,特么锦衣卫跟你比都要甘拜下风啊!众人心中这个骂啊,可谁也不敢真个说出口来。上面那货完全不要碧莲啊,谁敢炸刺儿,那真是分分钟冤死你不客气啊。
好吧,所有人都憋着,大伙儿都不说话,看你还能哔哔出什么花儿来。
苏默不负众望,再一张嘴,立即让所有人认知了,什么叫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