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却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林御放开她,无力地垂下手,轻声道,“你走吧,我累了。”说完,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像是真的休息了一般,不管麦蒙蒙在他身边怎么摇晃他,他都如老僧入定一般,不言不语。
直到守在外面的青檬走进来,将麦蒙蒙扶出去,带上门后,他才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决然的清冷。
门外,麦蒙蒙试图从青檬身边挤过去:“青檬,小御生气了,你让我进去,我进去给他骂骂就好了。”
青檬挡住她说:“蒙蒙,公子今日心情不好,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麦蒙蒙紧紧握住双拳,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步挪开,走到西厢门口的时候,还不死心地回头望了一眼,青檬依然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口,一副你看也没用的表情。
麦蒙蒙回到自己的房间,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天色漆黑,她才缓缓抬起头来,摸黑换上了暗红色的皇卫制服,去宫里值班。她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林御下午说的话,越想越郁闷,心口像是挤压了无数的巨石,让她连呼吸都困难了。
他说:你走吧,我累了。
那么一语双关的话,让她真的很害怕,害怕他真的不理她了。
她知道的,林御这个人,别看长了一副温雅俊美的模样,可是心肠硬得很,自小生长在商人世家,做什么事都讲究有利可图,若是他认为对他无利的人或物,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不一样,她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师妹,他不会对她讲利益,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不用计较你为我付出什么,我为你付出什么。
可是今天……
他和她计较了,像面对他所有的顾客,分分厘厘地和她计较着。
这让她觉得可怕,却又觉得内疚和惭愧。
麦蒙蒙停下脚步,蹲下身来,她忽然觉得全身失去了力气,她用她那不聪明的脑袋,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小御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猕国皇宫南侧门,门口的两个侍卫用眼神交流着。
侍卫甲:喂,那个人妖怎么蹲在那边不动啊?
侍卫乙: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侍卫甲:你过去看看。
侍卫乙: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侍卫甲:你去。
侍卫乙:你去。
两人对望:算了,还是再观察一下吧!
一刻钟后,两个侍卫发现,那蹲着的人变成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头顶好像顶着一块漆黑的乌云,周身也笼罩在超级低气压中。
门口两个侍卫最后又挣扎着要不要过去关心一下,好歹以后也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夫人?对象?男宠?
不管是任何一个词语,只要想到都够让人崩溃的了。
就在这时,巡逻中的白画尘正好路过,一身暗红色的皇卫服穿在他身上更显精神抖擞,英气逼人,他右手握着宝剑,抬眼望着门口的侍卫问:“有情况吗?”
“报告大人,南门一切安好,并无特殊事件。”
白画尘颔首,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侍卫甲弱弱地说:“不过,北皇卫大人在墙角边蹲了很久了,似乎……身子不舒服?”
白画尘微微抬起双眸,望向墙角那个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家伙,面容未动,转身便走。
那动作真叫一个毫不留情,行云流水,丝毫不顾婚约之情啊。
惊得守门的两个卫士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太无情了!
白画尘走了很久之后,两个侍卫依稀听到砰咚砰咚声!
两人对看一眼,好家伙,二皇子又要出宫玩去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见到踩着三十厘米高跟鞋、戴着十厘米帽子的二皇子,在舒晨曦的护卫下走出城门。
“二皇子。”侍卫们行礼。
二皇子黎川高傲地仰着头,继续地走着他的路,对侍卫们的行礼习以为常,无动于衷。
又是砰咚一声,一向跌跤跌得一声不吭的二皇子居然惊叫了一声:“这是一只什么东西,躺在这里挡住了本皇子的路!”
“回殿下,是北皇卫。”舒晨曦看了眼摊成一团烂泥巴的麦蒙蒙回道。
“哦——”二皇子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踩着超级高跟鞋,从她的身上来回踩了几遍,留下满身满脸的鞋印才满意地离开。
至于她为什么躺在这里,他才不关心。
太残酷了!
守门的两个侍卫忍不住对麦蒙蒙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如果说,这个皇宫还有谁关心麦蒙蒙,那只有一个人了。
太子殿里,坐在书桌前的太子黎,手握书卷,望着窗外飘起的雪花,轻声问:“沈侍卫,麦侍卫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想知道他怎么还没回来!”沈直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臭小子坑自己给她代班,居然敢一去不回。
等下见到非弄死她不可。
京城的这场雪下得很奇怪,明明已经是三月天了,天气早已不是很冷,却在今天夜里刮起了寒风,甚至忽然飘下雪花。太监们给宫门外守卫的值班护卫送上雨蓑,侍卫甲望着依然瘫坐在不远处的麦蒙蒙,有些不忍,让太监们去把她扶回来。
可太监们没有出宫牌,自然是不敢跨出宫门半步,连忙拒绝,摆着手跑回宫里。
侍卫甲叹了口气,看来那人今晚自己不站起来,就得在那儿冻一晚了。
三月的雪,飘落后,瞬间融化,没一会儿,麦蒙蒙的身上已经湿了大半,她不是不知道冷,只是比起林御说的那些话,雪花给她的寒冷真的不算什么。
麦蒙蒙一直在反省自己,反省自己这些年来对林御的任性和理所当然,她越反省越觉得自己是有些太过依赖林御了,依赖到让他讨厌了吧?
麦蒙蒙难过地用头使劲撞了撞墙壁,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喂,这墙要是碎了,我就逮捕你。”头顶忽然传来低沉的警告声。
麦蒙蒙愣愣地抬起头,望着站在雪中的白画尘。麦蒙蒙一直觉得,白画尘的父母太偏心,给白画尘取了这么一个不染纤尘、缥缈若仙的名字,而给啊白白,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他真的将这个名字诠释得很好,虽然,他从不穿白衣,却依然给人如雪一般美丽冰冷的感觉。
“坐在这里像什么样。”白画尘伸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