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俱全,连门上挂着的匾额上,也写好了“孔府”二字,就算他们两手空空而来,亦可住的舒适惬意。
早在他们去鲁王宫时,已有人将他们的行李物品都送至府中,待他们回府之时,虽已入夜,仆侍早已备好热汤,孙奕之让人服侍孔丘沐浴更衣,自己却悄然离开。
展如一行骑乘快马,比他们早了两日抵达曲阜,夫差听闻孙奕之竟然如此不识好歹,顿时大怒,撕毁了赦令之后,便命人拔营离开,就连原本想要拜会的孔丘都不想再见,宽怀仁心之心变成了满腔怒火,拂袖而去的速度,比他们还早一日离开曲阜。
鲁国上下每日光是供奉吴军粮草,早已不堪重负,自然是有多快就送多快,好在吴军前几日便已开始陆续离开,这次仅是吴王的五千亲军,还是由鲁王和季孙氏亲自送出城门十里之外,对吴军此番远道来援,义助抗齐,鲁国君臣当真是感激不尽。
夫差本欲借机敲打一番,让他们在日后诸侯会盟之时,推举自己为会盟之长,可偏巧收到一封吴国快报,登时变了脸色,顾不得多说,立刻快马加鞭地离开了鲁国,饶是如此,五千人马浩浩荡荡,也用了几个时辰才尽数撤出曲阜。
从离开吴国之时,孙奕之便将孙家剩下的人手都分派到各国,在鲁国的暗探正是由司时久负责联络,先前打探齐鲁两军军情,传递消息的,都是这批人,他先前顾不上与之联络,如今既然知道夫差已走,自然要先去见见这些部下。
他一听冉有说起夫差离开时的情形,就觉得有些不对,果不其然,见到司时久一问,方才知道,他先前的担心果然变成了事实,越王虽派范蠡带着三千越兵前来助吴伐齐,可来得大多是老弱病残,只能作为辅兵从旁协助,对外声称越国积弱已久,如今已向吴国称臣,再无可战之兵。
越国一直怂恿着夫差出兵远征,勾践口口声声说是要支持夫差称霸,可他心底的那些盘算伎俩,也就是夫差被自己的野心和西施的温柔遮住了眼看不到,其他人都很清楚,就算吴国这几年来兵强马壮,战无不胜,也是基于孙武练兵之术。想要以吴国之力,挑战齐国这等雄踞诸国之上的大国,实在难有胜算。
此番艾陵之战,吴国就算胜了,也折损过半人马,齐国十万雄兵全军覆没,可国中仍有数万兵马,仍有余力与晋、吴等国抗衡。若非田恒故意算计,想要争夺兵权,就算在孙奕之挑拨之下,齐国上下若是齐心合力,吴国也未必能赢得此役。
如今一战得胜,夫差的虚荣心得到极大膨胀,对鲁、卫两国颐指气使,俨然已当自己是诸侯之长,却没想到,自家后院之中,却闹出事来。
昨日的快马来报,太子友趁着夫差出兵之际,联系那些忠于他的朝臣,将他从隐月宫中放出,以清除越国奸细之名,杀入馆娃宫中,意图刺杀西施,却被夫差留下的侍卫阻挡,如今两厢对峙之中,宫中一片混乱,方才派人快马来报。夫差得信自是怒不可遏,也顾不得再寻孙奕之的麻烦,便急匆匆地赶回吴国。
孙奕之不禁一阵感叹,颇有些无奈。
夫差出征之前,太子友苦劝无果,险些被废,后来还是群臣苦苦求情,夫差方才将他软禁在宫中,将他原本所住的宫殿都改名为隐月,示意其隐而思过,可见其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孙奕之与他自小一起读书习武,友情甚笃,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夫差再三逼迫之下,只是远离吴国,却还是暗中相助。原以为只要等到夫差受挫反省,或是太子友继位为王,吴国自会重兴,可如今看来,姬友莫说继位,就连这太子之位和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以夫差的脾气,此番回国,还不知要如何处置于他。
那些救他的大臣,真不知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在离开之前,他曾经去见过一次姬友。
姬友一直认定父王只是一时受西施迷惑,忽略了他自身的野心,故而才会如此铤而走险,以为杀了西施,便可让夫差回心转意,重振雄风,恢复昔日英明神武的风范。
他却忘了,红颜之所以会成为祸水,追根究底的原因,是男人为了追求自己的欲望,对于夫差而言,连杀父仇人勾践都可以饶恕,又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西施?在他眼中,这些人,都不过是他掌中之物,是满足他雄心壮志和控制欲的玩物,而他的所有物,又岂容他人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