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青青跟着赵无忧出门之时,被他碰到,灵机一动,便让她去南山别院教习剑法,以她的剑法,足以震慑那帮弟子循规蹈矩,只要他们老实读书,莫要坏了师门声誉便可。
青青这两日被赵无忧的亲情攻势闹得心烦意乱,听他一说,立刻答应下来,马不停蹄地赶往南山别院,正巧碰上两帮学生闲极无聊打架斗殴,被她当场挑翻了十余人,这才老实下来,心悦诚服地跟着她学起剑来。
于是,青青一边看着学生们读书,一边教习他们骑射剑术,时间过得极快,哪里还记得留在蘧府中的即墨九娘是如何的度日如年。
卫鲁两国原本就毗邻而处,帝丘距离曲阜快马一日可到,只因孔丘年岁已高,经不起颠簸,乘坐的牛车行路缓慢,再加上随行的人员和行李足足有八辆牛车,都是些文弱书生,一路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四日方才抵达鲁都曲阜。
冉有和宰予等人,早已带领着一众孔门弟子在城外十里处等候,一看到他们的牛车队,都激动得泣不成声。
他们当中有些人也曾经追随孔丘周游列国,只是在路上经历了太多艰辛挫折,孔丘纵使名满天下,依然无法得到诸国君主的重用。在此乱世之际,君主们想要的,是更强大的国力兵马,想要的是战无不胜的猛将,想要扩张自己的国土城池,这一切,都需要用武力去征服,用计谋去争夺,从宋襄公的一败涂地开始,礼之一道,在战事中已然彻底被摒弃,孔丘一厢情愿地想要以礼治国,自然无法得到这些野心勃勃的君主们认可。
弟子们或碍于家中所求,或另有出路,渐渐地离开了老师,开始自己的仕途。冉有和宰予在鲁国一力支持季孙肥,在艾陵之战中竭尽全力,为得却不仅仅是自己的仕途,而是想让执政认识到,孔门之中,不单单有礼之大道,亦有兵之勇者,政之治者。
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孔丘方能回到这个将他放逐了十四载的故国,沿途之中,也有不少收到消息的平民百姓赶来迎接,昔日那些曾经在他治下习文识字的幼童,如今都已经长大,而那些当初曾经追随他的弟子,已生出了白发,听得他们的哭声,他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孙奕之当初拜入孔丘门下时,也不过是个孩童,当初与他同期的门下弟子有近百人,而如今在路旁迎候孔丘的,却有数百人,从正当年的青壮,到苍苍白发的老者,都是曾经受过孔师指点的弟子,加上那些扶老携幼的百姓,其声势之浩大,就算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也不禁为之动容。
冉有也有三四年不曾见到孔师,一看到他的牛车过来,当即上前几步,扑倒在牛车旁,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道:“不孝弟子冉有,拜见恩师!”
孙奕之急忙将孔丘扶下牛车,让他亲手扶起师兄来。
孔丘扶起冉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比之从前壮了不少,面色黑了不少,发间亦有星点莹白,而眼神却格外犀利明锐,虽泪光盈盈,却不失坚定之色,可见其领兵作战这两年,性情意志都大有不同。
他心生感慨,轻叹道:“子有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大义所在,有徒若此,为师幸甚,何来不孝之说?快快起来,日后你我师徒还有长聚之时,不必多礼。”
冉有谢过老师,起身之后,领着身后的一众弟子一一向孔丘参拜,季孙氏亦派门下公华、公宾、公林前来迎接,代表鲁公致辞之后,便将孔丘一行人迎入鲁王宫。
季孙肥早已在宫中设宴相候,鲁王高坐主位,季孙肥与孔丘分列主宾,其下叔孙氏、孟孙氏皆有列席,冉有、宰予、樊迟、孙奕之等人次第入座。
孔丘看着如此盛大的宴席,君王将相,权臣贵族,济济一堂,其中有他昔日的政敌,也有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他也曾经有过雄心壮志,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治国安邦,正礼明道,可到头来,在一次次的挫折中,他的傲气和雄心也被一点点磋磨殆尽,为了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他也曾想过委曲求全,结果走遍诸国,竟无一人肯接受他。
这次回来,他却再也没了昔日的雄心,阳虎虽去,三桓犹在,最为可笑的是,当初他因为反对三桓执政而被逐出鲁国,如今却是三桓之首的季孙肥重金赠予卫国,将他迎回曲阜。他已年近古稀,只想在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光,好生研究孙奕之带回的龟甲龙骨,再也不想插足政事,成为季孙氏与人争锋的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