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给惊了一下,一旁的杨启文见她神色不对,皱眉打马凑到她身前:“你怎么了?”
秦良玉将血书递给杨启文,成功的见到杨启文的面色也霎时转暗。
“我们此行要多加小心。”
秦良玉点头,又顺势瞧了一眼这几乎全是新兵的队伍,额角的青筋跳了几下,就眼下这情形来说,这与她同杨启文孤军奋战没有区别。
秦良玉与杨启文领兵上路,路途不近,路上这伙新兵意料之中的极其不配合,刚一出重庆界时在队伍中交头接耳也便罢了,有几个听说自己此番去送死,越想越不是心思,干脆抱住沿途的一棵松树不放手。杨启文心中有气,但碍于眼下正是用人时期,不想太过为难于他们,正要开口呵斥,便觉面前一阵戾气闪过,待聚神一瞧,才见有一人已是身首异处,原本哗然的队伍此时彻底安静了,先前与那人一同抱着松树的几人下意识的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口中不停的求饶。
秦良玉动作极缓的擦去面上沾着的血,收回手中铁鞭:“违背军令者,立斩。”
杨启文瞧着倒在地上,尚冒着血浆的尸首,心中叹了口气,原本还想说上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继续赶路。
有了方才那一段插曲,队伍明显好带了许多。秦良玉发现杨启文几经欲言又止,主动开了口:“方才那几人,若不震慑住,届时会惹大麻烦,不如趁事情还未大时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杨启文点头,期期艾艾道:“但是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
秦良玉将他的话截断:“就方才那几人,有还不如没有。”关键时刻他们若是不带头逃跑,她秦良玉三个字可以试着倒着写一写。
顾及到众位新兵头一次远征,路上秦良玉并未要求速度太快,可惜天公不作美,去往成都的途中又赶上了一场雨,地上泥泞不堪,新兵低声在队伍中抱怨,却又不敢太大声,只三三两两的嘀嘀咕咕,偶尔见秦良玉的视线扫过来,急忙识趣的闭了嘴。众人踏着朝霞而出,待迈入成都界时,已是傍晚,刚一入界,便见远处有一小队人马朝众人急驰而来。
“这是肖容的人。”那伙人刚一离近,杨启文便认出了那伙人身上石砫土兵的战甲。
秦良玉稳坐马背上并未动地方,见那几人跪在她马前。
“参见将军。”有人代众人答话。
秦良玉依旧未动地方,也不说话,似是在审视这几人。
杨启文见状,以为是秦良玉比自己的职务要高一些,是以不愿自贬身份与这几人对话。开口前,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是没有道理让上级开口问这问那,遂善解人意的代秦良玉问话。
“你们为何前来?明威将军人在哪里?”
那人回:“昨日军中出了内奸,双方皆惨败,我们醒时已不见将军的踪影,幸得昨日偶然听将军说您今日会来成都,便在此恭候,望将军准许属下归队。”
那人话一落,杨启文这才瞧见对方几人身上的战甲血迹斑斑,脸上的血迹也已凝固,他又问:“你们又怎知我们会路过此处?”
那人应对自如:“短时内来成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行,属下亦是碰碰运气。”
杨启文听他答罢又瞧了瞧秦良玉:“此事该如何定夺?”
秦良玉沉吟,这些人口中的话虽与马千乘的血书对上,但到底是来路不明,尚不能确认身份,若是让他们在前带路寻找马千乘,不知他们会将队伍带到何处,但若是让他们在队末跟着,那便很尴尬了,他们一时兴起再动个什么手脚,那她们必然是全军覆没。
再三权衡之后,秦良玉决定还是让几人在前面带路,如此一来,即便他们几人想耍什么花招,她们也才好尽早防范。
几人听从秦良玉的命令走在前面,却识趣的并未带路,如此便让秦良玉等人省去了不少麻烦。眼下她们在路上,消息接收的并不十分及时,待他们赶到驻地时,一场恶战堪堪打完,大明军伤痕累累,所剩部下已是寥寥无几,其中多半还属前来支援的军队,众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如此一对比,衬托的秦良玉这声势浩大的援军更显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