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和痛苦,说出这样的威胁之词时,竟是没有半点逼迫的味道。那楚楚可怜的劲,仿佛把一切生杀大权都交给了他。只是,她出口的话还是让他的心头蓦地蹿起了怒火。
“他的女人”四个字,足以成为他的心魔,让他恼羞成怒。
“我知道,大业为重,相信虎儿也不会怪你。”古清清低下头,轻轻地拭去泪水,再抬头时已经用坚强掩去了脆弱。
拓跋飏闻声回神,问道:“鲜于英珠发现虎儿消失了吗?”
“应该还没发现。”古清清摇了摇头,“我一直命人封锁消息。”
拓跋飏沉吟片刻,沉声安抚道:“清清,这事就交给孤王来处理,你回去等消息,切莫再轻举妄动。”
是交代,也是命令。
“好。”古清清点了点头,却未动,沉吟良久才问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与我说吗?”
她的问话让他的心头一哽,就在刚刚他也问了凌无双这句话。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算一算,距离上一次见面,他们已经三年未见。即便这会儿她一身军装,又是风尘仆仆地赶来,可是她依旧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容貌仍是明艳动人。
“一切小心,等孤王得成大事,定会接你们母子还朝。”
古清清的唇瓣颤了颤,眼中泪光闪动,却忍不住破涕为笑。
“我等你。”
拓跋飏的神色始终沉着内敛,无波无澜。
“孤王派人连夜送你回去。”
“走之前,我想去见见师父。”古清清望着拓跋飏,那眼神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肯定的语气却又恰恰相反。
拓跋飏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这个女人从来都是有主见的。想要的东西,想掌控的人,每一样都要握在手心里。
“不是他帮你进入大营的吗?”拓跋飏略带嘲讽地一笑。
古清清不慌不乱地说:“他帮我进大营,是我为见你而做的策略。我如今去见他,是去叙旧,若你不悦我便不会见他。”
古清清将自己和拓跋焰烁的关系撇得清楚,她要让这个男人知道,除了他,任何人她都不会放在眼中。
“去吧。”拓跋飏淡淡地道。
她又望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
她知道凌无双就在这军营中,但是她不会问。她快走几步,一转弯,便见拓跋焰烁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的脸上忽然飞扬起了笑意,慌忙跑了几步,来到他的近前。
“师父,谢谢你。”古清清定定地看着他,“我还以为师父真的不会帮我了。”
“我是不想再帮你。”拓跋焰烁冷着一张脸,“只是事关虎儿的性命,才放你入营。”
“如果这次不是师父帮我入营,只怕他连这大营都不会让我进。”古清清竟也是自嘲一笑,完全不同于刚刚与拓跋飏在一起时的压抑。
“既然知道他不愿意让你来,何必还来?”拓跋焰烁叹了声,抬步向前走去。
古清清立刻抬步跟上,回道:“我不放心虎儿的事。”
“你何时对大王这般没信心了?”拓跋焰烁似随口问道。
“若是我不亲自来这一趟,只怕他一时半会儿都不会信虎儿真的不见了。若是等着他查证清楚,谁知道又会生什么变动?”
“你考虑的当真是周到。”拓跋焰烁赞了声,又觉得自己这声赞的多余了。这个小女子从他带在身边的第一天开始,他不是就知道了她的个性?
“师父,今夜我回去后,这边的事情还要靠师父。”
“你怕他不肯交出凌无双换虎儿回来?”
“不,他会的。”古清清笃定地道。
拓跋焰烁微皱眉,问:“你跟大王说什么了?”
“我定是不能白来这一趟。”古清清的眼神一狠,“皇甫睿渊本可以挟持虎儿与鲜于英珠合作,他却为了凌无双,不动声色地想要与大王暗地里交易。这样于我而言,正好一石二鸟。如今就怕皇甫睿渊会为了凌无双与翾国休战。”
“这点倒是不会。”拓跋焰烁排除她担心的可能,“皇甫睿渊向来野心勃勃,这次换得凌无双,这事也不会那么容易平息。只怕想一石二鸟的不只是你。”
“我知道,还有大王和显帝。”谁都想一石二鸟,最后还要看谁的心够狠。
“知道就好,回去后,行事小心。特别是要小心鲜于英珠。相信她定是在寻着反击的机会。”拓跋焰烁担忧地道。
“我知道了。”古清清侧头看向拓跋焰烁紧绷的侧脸,轻声道:“谢谢师父。”
拓跋焰烁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不禁陷入过往的回忆中。他带她来拓跋那一年,她还是个又干巴又瘦的小姑娘,如今竟是已经出落得这般美艳,更有了自己的孩子。
凌无双在中军营帐中静静地坐了一个时辰,也未见拓跋飏回来。她站起身,正犹豫着是否要去找他,便见帐帘忽然被撩开,拓跋飏脸色沉静地出现在门前。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没有动。这会儿也不知道该笑脸迎人,还是该说些体己的话,才适合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她愣神的光景,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视线紧紧地锁住了她。
“你想救翾国吗?”他忽然问她,不等她回答,他又道:“孤王可以成全你。”
凌无双不禁愣住,她未想到她以为很难办到的事情,他竟忽然要答应她。事出必有因,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但是孤王有一个条件。”拓跋飏的眸色深了深,果真如她所猜。
凌无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能让他决定出兵支援翾国的事情必然不会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