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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名义上,皇甫睿渊仍是留宿在绮罗的屋里,但她知道,他不会碰她。
虽不相信他会为她放弃天下,但她却信,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碰其他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几日,她下意识地将这处不大的院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能再找到绮罗的身影。
将最后一把鱼食丢进河里,她站起身,向自己平日用膳的花厅走去。
这个时候是韩兆城最大的酒楼给她送糕点来的时间。而今日,皇甫睿渊出了府,不知去忙什么事。但,离开前,他对她说:“等办完这件事情,我们就回宫,从此再也不用分开了。”
她知道,皇甫睿渊并不似她一样处在半梦本醒间挣扎着,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以,他封锁了所有消息,让她以为这天下太平得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但他却忘记了,她同样可以冷静的自己都觉得可怕。
与她算好的时间果真差不多。她才一在花厅里坐下,立刻有皇甫睿渊的属下将糕点摆好。
皇甫睿渊很宠她,她只说了一句想吃那家酒楼的糕点,他便日日派自己的亲信前往,盯着糕点师傅做好,然后趁热带回来给她。
可是,这份宠又何尝不是为了阻止外边的人传消息给她?
看他这般小心地提防着,她不禁心疼他,爱若是必须如此,真的有意义再试一次吗?
“你们都下去吧!”凌无双对侍立在旁的丫鬟吩咐道。
“是!”几个丫鬟一同领命,退了出去。
门关起后,凌无双眸光淡淡地看着糕点,并没有吃的兴致。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放糕点的盘子上,缓缓站起身,端起盘子,高高地举起,蓦地一松手。
“啪!”瓷器碎裂的声音一起,外边立刻传来小丫鬟紧张的询问:“姑娘怎么了?”
她们都了解凌无双的脾气,再加之皇甫睿渊之前也刻意的交代过,若不是万不得已,切不可轻易打扰凌无双,惹得她不高兴。
凌无双知道这样的体贴,不过是因为他在为不让她出府的事情而感到心虚,所以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府内,她即便想放火烧房子也可以。
若是他在她答应试试的那一日,就带着她回了中原。或许,被爱冲昏了头脑的她,就不会再有机会清醒过来了。
可是,他偏偏便没有走,用束缚和紧张让她渐生猜疑,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我没事。”凌无双对门外回了句,蹲下身,从瓷器的碎片中拿出一张字条。
不只有他耍了手断,她也一样。
她其实不是爱吃那家酒楼的点心,她只是想给外边的人一个送消息进来的机会。
即便皇甫睿渊提防再提防,却终究不能将每件事都算计的一点漏洞都没有。
若是有人挖空心思的想要送消息进来,总是能做到的。
糕点是他的亲信盯着做的,那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这盘子了。
她微一迟疑,没有立刻将字条展开,因为她知道,这一看,也许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狠狠地闭上眼,遮去眼中的纠结与痛,却逃不开责任的束缚。
她终是睁开眼,将字条在眼前展开……
凌无双不知道在桌旁呆坐了多久,本就不亮的屋子渐渐又黑了些时,门外传来了皇甫睿渊的声音。
“姑娘在里边?”皇甫睿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她想,他应该是办好了他想办的事情,准备带她离开了。
可是,太迟了。
她很清楚,他为了维系这份感情多么煞费苦心。
可是,他忘记了,纸包不住火。
有些事情,他越是想隐瞒,便越是瞒不住。
而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漂浮不稳,又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谎言?
他一进门,便对上她过于平静的视线。如一汪死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怎么了?”他微愣后,笑着走近她,脚下不慎踢上破碎的盘子碎片。他顿时一拧眉,对室外喝道:“来人。”
立刻有人闻言而入,便听他怒斥道:“怎么盘子碎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若是伤了主子怎么办?”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丫鬟连连告罪,迅速将瓷器的碎片清理了出去。
“怎么了?”皇甫睿渊在她的面前蹲下,温声问。
可是,这会儿他的声音于凌无双而言,就如温柔的刀子一般,一下一下,轻轻的割过她的心头。
她险些就忍不住这疼,抬手给他一巴掌。
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想再闹了。她想最后与他好好说说话,想让他明白,他们真的不能再在一起了。
他爱的自私,她不愿为爱糊涂,这样的两个人在这样的乱世,要如何走过一辈子?
“黄大哥,真正能伤到我的不是瓷器碎片,而是你。”她没有赌气,一点都没有,声音如他的一样温柔:“等你再遇到一个让你动心的女子时,不要再像骗我一样的去骗她了。女人天生就胆小,特别是愿意为你一辈子留在深宫中的女人,更是害怕失去。是以,不要再用谎言去粉饰太平。免得华丽的外衣脱落时,剩下的只是欺骗给爱的难堪。”
“无双,你到底在说什么?”皇甫睿渊问得胆战心惊,他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些什么,可她却平静的不给他一点可寻的迹象。
他不禁有些怒了:“凌无双,你怎么可以将绝情的话说得如此平静?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看吧!你也不相信我们是真的相爱过。”凌无双缓缓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摊开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扎得麻木的手心,露出被攥成了团的字条来。
皇甫睿渊的身子一僵,瞬间白了脸色,看着她掌心的字条,竟是迟疑着不肯去拿。
她知道,他不需要看也能猜到字条上的内容。
“黄大哥,放我走吧。除非你想看着我死在这里。”她的语气毫无波澜,却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