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感。我明白,这是跑在前头的几只蚂蚁,顺鞋而上了。针扎一般的疼痛,续接而来,极不好受。但我只能咬牙坚持,无暇再去顾及腿脚的异痛。因为邓鸿超那意思是,解脱的法子就在前方!
不过,朝着邓鸿超那方向走了十来秒,他所说的水迟迟未现身,但旗娃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却慢慢在变大。我也开始担心,那蚁颚注入的神经麻药,会不会刚巧发作,让我也腿脚失力,摔在地面?
但邓鸿超并没有开玩笑,一个急弯之后,视野骤然变阔,我终于看到了邓鸿超所说的“水”。
密集的的树林渐渐变得稀疏,直至在视野尽头彻底消失。替而换之的,是闪耀眼睛的粼粼水光。跑晃中定睛一看,果然有一片明镜般的阔水,覆盖在前方的土地上!
但那不是江河湖一般的纯粹水面,阔水中生着高高的水草,搁竖着腐朽的短木,也漂积着绿垢一般的浮草,更有龟壳一般的泥岛在里冒起——那应该是丛林里的湿地沼泽。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除了百米高墙,能阻挡这队嗜肉的蚂蚁大军的,唯有水火之力。针扎一般的疼痛让我心急火燎,只要有水,管他娘的是深还是浅,是清还是浊,都能摆脱掉蚁群撵追的局面。
毕竟,疼痛只是蚂蚁大军们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和那张血口大挣的毛毯怪一样,蚁群要的是咱们的性命!
水光耀闪的沼泽地离我们仅有十来米的距离,率先发现沼泽的邓鸿超,此时已经跃入了水面,成功脱离了险境。而爬上腿脚的先头部队,此时也顺到了我的小腿,准备背水一战。但此时的疼痛,已不再是阻碍脚步的绊脚石,而是催促发力的助推器。再怎么疼,老子也能跑完这段最后的十来米。
几步后,脚下的泥地因为渗水过多,所以非常松软。一不注意还容易陷在里头。最后,我和王军英拽着旗娃一起,借着软泥弹出一个纵跃,飞进了沼泽的水里。
“啪嗒”的几声猛响,三人顺序不一的沉进了水中。
口鼻憋气,双眼紧闭,整个身体带着腿脚的刺痛,一起落入了沼泽。沼泽的泥水很快将我的整个头部浸泡,听觉被液体遮挡住,耳边再没有疾跑时的响动,转而尽剩心肺的高速运转声。
沼泽里的水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浑浊,在水中睁开眼,能模糊的看见其他人在水中游摆的身体。四肢舞摆,我开始尽力在水中平衡身子。身体一个调转,双脚往下一探,脚底下是软黏黏的一片泥,沼泽里的水并不深。
接着,我就直腰出身,脑袋顶开水面的绿浮藻,甩头出水。这里不再是天坑里的“荫蔽区”,倾泻而下的阳光毫无遮拦的洒在沼泽水面,波光水粼映得人眯起了眼。
安全了,安全了!我喘着急气,对自己说道。
旗娃抓着我和王军英的胳膊,也从水里直起了腰。邓鸿超和黄班长,从水面露出了半个身子,站在我身旁。
旗娃从水里冒起来后,顶了一头的绿浮藻,他甩甩头,睁开眼便大声骂道:“我操,这几把玩意儿还在咬,还他妈在咬!”
“看老子不弄死你!”说着他就一手扯走头顶那如湿水棉花的绿浮藻,一手伸进水里,开始算蚂蚁子的帐。
而我和王军英,也不同程度的被蚂蚁军的先头部队黏上了身。此时人在水中,腿部却仍还有刺痛传来。意志如标兵般的蚂蚁,没打算就此消停,竟还使出最后一口气,做起了负隅顽抗。
愤怒夹携着刚才的恐惧胆怕,一起袭上了我的心头。在水中弯起小腿,双手捏住腿肉,我开始如按摩推拿一般,对残余的顽敌开始了“地毯式”的围剿。
这种方法很奏效,隔着裤子的织布,大个头的蚂蚁被我一个个摁破致死。那手感,如捏黄豆壳一般,很是“香脆”。
落水之后,附留在腿上的蚂蚁,就被急水冲走了不少。来回晃腿,反复按压后,腿上的疼痛便都消失了。不过,旗娃说得不错,这蚂蚁群咬上来之后,腿部确实会有无力感。
这些蚂蚁士兵,不仅个个生性凶猛,嘴巴里还都他娘的带着武器。我猜着,要是多往腿上来他几只,恐怕连路都走不了了,就跟旗娃一样,只能跛脚单腿跳。
回身扭头一看,沼泽果然阻挡了蚂蚁大军们的步伐。成片的密麻褐红色,现今止步在水前的湿地上,如陷进泥潭的钢铁洪流,不敢再向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