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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意味着人气,而有人的气息才会让他感觉到温暖。
每次开循环演唱会,他住在高档酒店或偏僻的风景名胜,他总会在寂然中辗转难眠。
这种时候,他就会被看不见的负面消极情绪占据。
可是,随着他一次次看见萧亿那张讨厌的脸,随着他整容的事情被曝光,那些负面情绪便一次次侵袭着他仅有的冷静。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开着门窗,吹了一夜的冷风。最后,换来了一颗感冒药,昏昏沉沉躺在屋子里,自生自灭。
死一样的黑暗里,他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一段面目全非,被纱布捆绑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酷夏里,密不透风的纱布里,汗水,感染,瘙痒……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谁,顶着一张比一张陌生的脸。每一次手术失败,换来的是下一场手术。
他随时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所以,他不敢给关馨任何天长地久的承诺。却不想,他不辞而别时,她已经怀孕了。
那深深的懊悔与愧疚如电光般惊魂一现,来不及抓住什么,就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甜乡。
“你们要杀就杀,萧家想要孩子,多的是。”
“我哥既然不准备赎他,你找我也没用。他又不是我萧亿的儿子。”
“识相的话,最好放了小言。不然,我萧亿上天入地也会抓到你们,剥皮抽筋。”
萧一情开始盗汗不止,喘息,疲惫。
大火肆虐无情地烧着破败的木屋;巨大的黑影一直追着他,在森林里;悬崖处,那个蒙着脸的绑匪把他推了下去。
一幕幕,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萧一情汗流浃背,胜过车轮,大战般连打无数场球。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要坚持活下来,明明没有人希望他活着,他却怎么也不肯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
或许,他早该死了。
如果他早死了,关馨不会遇见他,顾言熙也不会遇见他,最后被萧亿盯上。
不知道过也多久,也许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萧一情听到了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那声音,那么熟悉。
和记忆里的一声声小哥哥,那么的相似。
那个女孩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孔,她就是张泽霖,他知道。
“泽霖……张泽霖。”萧一情艰涩开口,可喉咙里如堵了棉花。
张泽霖并没有回头,蹲在树林里一个劲的哭,“不要丢下我。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不,他没丢下她。他只是想引开追兵。
“快走啊,一直往西。”
“泽霖,快跑。跑出去后,不要说你见过我。就当我不存在过。知道吗?”
“滚啊!”
“快——”
“啊……”
乱纷纷的吵杂音在萧一情耳边盘旋,弄的他头痛欲裂。
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分不清说话的人是谁。只听见张泽霖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他脚下一空,顿时从悬崖上滚落在风声里。
最后,天地俱静,他不再感到一丝疼痛,只是不能动弹。黑红色的血弥漫开来,覆盖整个天空。
他面朝崎岖的山石之路,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悬挂在树枝上,脸上血痕无数,模糊了五官。
仰倒,视线里最后一抹亮色是石榴花的颜色,红的和血一样。
如果那个人是萧言,那么他是谁?
萧一情蜷缩在床上,无限惊恐。终于,面纱揭开了,那是一张不属于他的脸庞,平凡到极点,甚至有些丑陋。
他把自己丢了!
不,不,不……
……
何幼霖驱车抵达萧一情的住处,下了车,来到老朽的铁门口。投过围栏,她看见了红砖的小屋子,也看见窗帘被风掀起了一角。
“开门。开门。”她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隔壁的大婶好心提醒她,“小姑娘,别喊了。屋里肯定没人,两天都没看见屋里亮过灯了。里面住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通缉犯。天天早出晚归,也从不和我们打招呼。和他做了几年的邻居,就知道是个男的。”
何幼霖闻言,无奈一笑。估计也就这种地方,这样的淳朴老人聚集区,萧一情这样的大明星住了这么多年,才没有被曝光吧?
但直觉告诉她,萧一情肯定在屋里。就算不在屋里,她也要进去等到他回来。
何幼霖推开铁门,视线落在残旧的院子。茂密的石榴树依傍着院墙生长着,花朵尽谢,却依旧没有结果子的意思。
她来到大门口,敲了敲门板,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顺手推开门,看见萧一情脱在客厅的外套和鞋子后,便更肯定他在家了。
随便看了一圈屋子构造布局,她就锁定了主卧,直接敲门,“萧一情,萧一情,快出来,房子着火了。”
回应她的,是萧一情噩梦中一声声的挣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