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京都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落满了整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到湘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前,穿着粗布棉袄的车夫轻盈的跳下马车,从马车的边沿上拿出一个小板凳放到马车前,他揉了揉被冻得酸胀麻木的手,敲了敲马车的框,低声说道,“王爷,到了。”
马车厢里的墨祁煜缓缓睁开眼睛,拉开车帘,伸出脑袋往外一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道,“这雪怎么还没停?”
他本来是准备雪停了再往湘王府赶,谁知道越到夜里雪下得更大,他只好急匆匆的回来了。
那车夫接话,“可不是嘛!不过今年冬天能下这么大的雪的时候还是少数。”
墨祁煜点了点头,散漫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不紧不慢的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那车夫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板凳,然后又放回马车上面。
墨祁煜走了两步,刚要敲门,那车夫就率先走到墨祁煜前面,为墨祁煜开了门,“王爷请。”
墨祁煜收回手,点头,然后也不客气的进了王府,直奔观澜院。
杨鸢洛还没有睡下,除了白芷,整个院子的丫鬟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卧房了,满王府只有观澜院的灯亮着,看起来倒像是等墨祁煜回家,可实际上,杨鸢洛是难以入眠。
她越对墨祁煜的猜测,就越觉得他可怕,那种恐惧的感觉让她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出千百种自己惨死的后果。杨鸢洛倒不是怕死,只是一想到最终将她逼向死亡绝路的人是墨祁煜,就觉得心慌得不行。
墨祁煜推门进屋的时候带进了一股寒气,白芷本来困得昏昏欲睡,被这股寒气冻得一个激灵,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墨祁煜,忙福了福身,行礼叫王爷。
墨祁煜点头,示意她起身,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往里屋走,白芷忙跟进去。
杨鸢洛一听墨祁煜进来,心中一惊,抬头一看,只觉得他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如同风雨欲来的恶魔,随时都能带给她噩梦。
杨鸢洛只穿着中衣,墨祁煜还是刚走外面回来,走路都带着一股风,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墨祁煜脱了外衣,白芷上前服侍他洗漱,这个过程中,他视杨鸢洛于无物。
杨鸢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庆幸还是什么,刚刚墨祁煜回来的时候,她生怕墨祁煜对她兴师问罪,问她为什么要占用着“杨鸢洛”的身子,问她这个“厉鬼”怎么还不去转世投胎。这不比之前,之前她不知道墨祁煜早就调查到了她的身份,所以可以装傻充愣。现在她知道了,就怎么也做不到问心无愧了,只能提心吊胆。可是同时,杨鸢洛又希望墨祁煜找她兴师问罪,好好的谈谈,甚至是吵一架也好,是死是活的,他能给个准话,这也好过让她一直把心吊着。
墨祁煜却好似什么也没察觉出来,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洗漱,漫不经心的上床躺下。
就在墨祁煜盖好被子闭了眼睛的一刹那,杨鸢洛突然站起来,手掌“啪”的拍在桌上,她可以确保她拍桌子的声音连刚走出屋的白芷都可以听到,可是墨祁煜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杨鸢洛想爆发,想和墨祁煜说清楚,可是墨祁煜却偏偏避开,她总不至于将墨祁煜的被子掀开,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必须逼他要和她将事情说明白吧?
杨鸢洛气闷,却只能又咽回去,赌气般的吹熄了蜡烛,故意弄出响动,上床躺到里侧,将身子背对着墨祁煜。
黑暗中,墨祁煜缓缓睁开眼睛,眸子如同黑夜中的星子,隐隐的闪烁着……
清晨的时候,白芷挂着两个黑眼圈进来观澜院,却发现王爷和王妃全部都早早的起了,只好又去招呼知晓分别给这二人洗漱。
这一早上倒也安静,因为外面雪还没停,行动不便,墨祁煜也就没出去,和杨鸢洛二人都在观澜院里吃了早膳。
杨鸢洛胃口不好,喝了两口粥就算是吃完了,墨祁煜这边刚撂下筷子,白芷就叫粗使丫鬟进来收拾碗筷。
墨祁煜刚要起身,杨鸢洛还以为他又要出去,忙道,“等等。”
她已经踌躇了一早上,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墨祁煜说清楚,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不然的话她指不定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了。
墨祁煜都已经站起来了,听见杨鸢洛叫他“等等”,便认命的又坐下,定定的看着杨鸢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何事?”
杨鸢洛勾唇笑了笑,又转头对白芷道,“不用收拾了,你们先出去吧。”
白芷应声退了下去,墨祁煜一脸轻松的翘起了二郎腿,一直手拄在桌子上,又问道,“有什么话,是还要白芷她们退出去说的?”
杨鸢洛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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