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身怀有孕,墨陵城的行为在外人看来,也是在让太子妃心无旁骛,安心养胎。
可杨霁月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晓棠顺利诞下龙子。现下她被禁足在这里,不能出这院子,何昭仪自然就成了一颗最好的棋子。
上次她邀请何昭仪常来这里做客,无疑就是想让她与自己亲近,等到二人关系近了,心无芥蒂时,她杨霁月就可以借刀杀人。
杨晓棠腹中的胎儿,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生下来。
“我整日在这里,也听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无聊得很,”杨霁月语气有些哀伤,俏丽的脸上隐隐透出担忧,“何昭仪,也不知道太子妃近日可好?”
“太子殿下对小皇孙十分重视,可是一直让人小心侍候着太子妃呢,太子妃自然是极好的。”何昭仪忽然想起什么,顿了顿,眼神中隐约带了一层若有似无的探究,“侧妃与太子妃当真是姐妹情深。太子妃先前那样对侧妃,害侧妃沦落至此,太子妃当真就一点都不怨恨吗?”
杨霁月也是个随机应变的,立马笑起来,细看那笑里还隐约酸涩,声音有些哽咽,“到底也是一起长大的,就算姐姐她心狠,舍得弃我于不顾,我也忘不了昔日朝夕相处的日子,手足之情怎能说忘了就忘了。”
何昭仪见她这泫泫欲泣的模样,心里有些动容,倘若真是这样,太子妃也属实是太心狠了些,如今她也生活在太子府,唯一一个杨霁月还算能说得上几句话,现在还禁足在这里。
现在墨陵城隔三差五就去她的院子,难保太子妃心里不会对她戒备。要是有一天,太子妃真的决定要将她铲除,想来她也不是的太子妃对手,只能坐以待毙。
只怕那时候,她也会像杨霁月一样,沦落此处。杨霁月看着也是个重情义的,她与杨霁月走的近些,有朝一日,也能救自己一命,再不济,有她帮着说好话,躲些灾难也不成问题。或许真的破落以后,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不过这样也好,”杨霁月脸上转而洋溢起幸福的笑容,望向窗外的眼神有些向往,一抹粉红也跟着越上脸颊,“若是没有姐姐,我也不会被太子殿下关在这里,更不会遇见何公子了。”
想起何夏,杨霁月的模样就像深爱着丈夫,整日对丈夫的归来翘首期盼的小女人,这倒让何昭仪看着有些欣羡。
“侧妃,你对大哥的爱慕妾身能够理解,可是,还是希望你能够小心一点,毕竟太子府人多嘴杂。”何昭仪敛下情绪,最终还是劝告道。
“何昭仪说的极是。”杨霁月装作明事理般点点头,“只是在这小院子里实在是闷得慌,属实无趣了些。”
“妾身今后有空就多来陪陪侧妃吧。”何昭仪也跟着她向窗外望了一眼,微微笑起来,“侧妃心善,老天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好像就是在提醒杨霁月,你做了这么多坏事,迟早会有报应的。想到死去的颖儿,回来找自己时粉色衣袍,紫红疤痕横在颈间,瘦骨嶙峋的可怕模样,杨霁月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希望如此吧。”杨霁月故作镇定地说道,见那两个刚才被她赶走的小丫鬟走进了院子,“何昭仪,人多眼杂嘴也杂,我今日就不多留你了。”
何昭仪显然也看见了那两个受气包模样,满脸不情愿的小丫鬟,了然地点点头,站起身,“侧妃,事关重大,你可切莫败露了。”类似于这样的话她今日可不止说过一遍了,她来这里满心都是担忧,生怕杨霁月听不进去她的话,只能一次一次的重复。
“何昭仪放心吧,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杨霁月跟在何昭仪身后,见那两个小丫鬟迎上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何昭仪,不悦道,“怎么?忘了给昭仪行礼?”
两个小丫鬟看见杨霁月,一惊,赶忙俯身,“见过何昭仪。”
“这里的丫鬟是我管教不严,何昭仪可不要见怪。”杨霁月有些悻悻然地说道。
“无妨。”何昭仪转身大方地笑笑,见那两个丫鬟有意无意地瞄着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无故两次出现在这里实属奇怪。一个风光正盛的昭仪到一个破落了的侧妃院子里来干嘛?无限惹人遐想。
“何昭仪可是要记得常来看看我,陪我解解闷。”
杨霁月目送着何昭仪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转而替代的,是讽刺与轻蔑。
果然跟她哥哥一样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