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想到她那般激烈,竟然以解暴的方式来挣脱他。
后来,他渡劫失败重生了,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他以为自己能够凭借前世所知的一切,在好好保护顾长乐的同时,让她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身边。
可是事实告诉他,他想得太简单了。
且不说顾长乐和前世他认知中的差距有多大,就说顾长月。
她和前世完全不同了。
短短时间便筑基成功,身上的气息收敛,就算拥有元婴期的修为的他亦看不出来,处处透着一种叫人难以揣摩的神秘感。
不仅如此,她的性格也不一样了。
前世的她刚烈执拗,但凡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整个人如同脆铁般容易折断,而如今的她对于别人看自己的目光毫不在意,心境自然而然也就变得淡然。
她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再不像以前那般寡淡毒辣,孤傲清冷,仿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然,他却总是记起前世那个她,那个将他奉为神明,事事都会屈从于他的她,那个身着黑衣,神情冷漠的她。
他几乎无法接受现在的她,他很想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高傲的性子左右着他,致使他终究说不出话来。
只片刻间,他的脑海中已经闪过千般思绪。
顾长月等了他片刻,见他还不说话,也就不欲多留,又道:“开阳首座若无事,弟子便告退了,师兄师姐们还在等着弟子。”
暮云埃恍然回过神来,最后终于道:“你下去吧。”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中竟然带着微妙的无奈和颓然。
顾长月亦未曾察觉,她只道他不为难她,她便已经是万幸了,当下哪里还去顾问别的,如释重负般告了退,往木纾几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不远处,顾长乐抬头看了她一眼,朝着她灿烂一笑,旁边的常剑则是一脸不屑,但眸光中噙着隐隐的幸灾乐祸。
顾长月常剑的眼神盯得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的是,这次暮云埃主动与她说话,却被常剑误以为是暮云埃在故意套她的话。
前不久他便将一些关于顾长月实为嗜血老怪骨血的证据透露给了暮云埃,暮云埃看了之后非常惊讶,并且十分慎重地将证据收了起来,似乎很重视这件事情。
常剑以为暮云埃可定会亲自调查,彻底让顾长月翻不了身,他哪里知晓暮云埃重来一世,对顾长月可以说是知根知底,根本不会相信那个所谓的证据?
暮云埃只是有些惊讶前世并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罢了。
顾长月在顾长乐的微笑和常剑的目光中回到林中,顾长风站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看她。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一袭白衣翩跹,就仿佛是画中的谪仙,俊逸非凡。
而随着黄昏的降临,林中已经看是蔓延开淡淡的雾气,像是轻纱般,将每一个人都笼罩起来,但她分明看清了他的笑靥,还有一双泛着涟漪般的眸子。
见她走近,他开口就问:“阿月,他没有为难你吧?”
顾长月讶然地望着他,“长风哥哥怎么以为开阳首座会为难我?”
顾长风眼波不自觉地动了动,旋即浅笑道:“没什么,就是直觉那位开阳首座有些不好相处罢了,所以担心他会为难你。”
顾长月看着他的神色,笑道:“倒是没有为难,就是提醒我们不要那么贪婪,他说我们今天抢的兽类实在太多了。”
顾长风挑了挑眉。
顾长月转移话题道:“好了,师姐他们呢,我们过去吧,等会儿雾气起来了,大家谁都看不到谁,最好聚在一处比较好。”
顾长风知道她刻意避开话题,也不拆穿她,而是慢悠悠地自纳戒中寻了截绳索出来,拉过她的左手手腕,将绳索的一端牢牢地系上。
“晚上雾大,说不准会有什么危险,这样绑在一起我们才不容易走散,若是夜里遇到危险,记得拉拽绳索,这样我才能立刻保护你,知道么?”
他一道儿说话,一道儿将另一头系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同样系的牢牢的。
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他总是喜欢这样子将她绑起来,因为轻轻一拽,就可以将她拽到他的身后。
他总是喜欢将这截绳索绑在她的左手,因为右手要腾出来方便催动法宝。
她看着他因换颜丹而改容的侧脸,只觉这样好的人,不应该变得那般冷血嗜杀,更不应该强迫自己背弃有情道,选择无情道。
前世他那般护她,今生她一定也要好好的护他一回,绝对不能让他走上前世的路。
顾长月伸手摸了摸手上的绳索,笑道:“我知道了,长风哥哥。”
顾长风这才放心,拉着她道:“我们过去。”
林子里头,木纾、沉曦以及雪玲珑分别盘膝坐于一方,中间放着一支阵棋,阵棋上牵出五截红色丝绸。
现下三人手中分别握有一截,还有两截放在地上,显然是给顾长月和顾长风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