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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沅抬起眼皮,凝眸看她,只觉有一丝愧疚。
须臾,看孤帆咬着唇,别过头去,李易只当她是害羞了,也不便过于细问。
李易的心思一转,暂先将册立太子妃的事抛到脑后。
思忖片刻,他说道:“三皇子先前向陛下要了二十万兵马,称是要前去日月山,将乱党一网打尽。”
“现在,三皇子殿下参与了谋反,又是被幽禁,便是再无翻身的可能,不如,由殿下你去跟陛下要那二十万兵马?”
顾锦沅略是颔首,他跟李易商量了一会具体的细节。
而后,李易发觉药汤快要凉了,便是让他赶紧去。
孤帆伴在顾锦沅的身侧,随着他从小道走下宫墙。
“孤帆,你会怪我吗?”顾锦沅忽地偏头问道。
孤帆一愣,她默然摇头。
“太子殿下,我想跟你说一句话。”孤帆停住脚步,展颜笑道:“虽然你的寒毒还未痊愈,不过,裕王爷跟其他人都在帮你找解毒良方,也许过不了多少时日,你就会没有大碍。”
“你完全可以跟陛下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算悲观一些,你的毒解不了,那你把心中所想,全都表达出来,才不会在将来留遗憾。”
“就像我,以前总是害怕被发现身份,根本没想过明天,所以,我的心里也从来不藏秘密。”
顾锦沅听罢,心中有一圈圈涟漪荡开,他的眼眸幽邃了些。
眼前的孤帆,像平日那般,笑意盈盈,眼中尽是坦然,湘妃色的薄披风与她身后的宫墙相得益彰。
直到很多年以后,顾锦沅每每来到此处时,都会想起她这个模样,以及她曾经说过的话。
*
天牢中,光线阴暗,地面上铺着的秸秆,略有些潮湿。
冯兮和跟冯君逸被关押到不同的牢房,冯兮和拖着铁链,缩到墙角。
她望着牢房的顶部,眼中有碎冰凝聚,双手紧紧地抓着秸秆。
她的心中既是彷徨,又是愤恨,为什么她的身体里流着是宇文晋的血液。
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没过多久,她感到胃中翻涌着一股呕意,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困意袭上心头。她当自己是太困了,就先往冰冷的墙面上靠去。
好困,好累,她真的想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这样,就不会再有任何烦恼了。
“姑娘,我略懂一些医术和民间偏方,看你身子好像不太舒服,要不把你看看?”迷蒙中,冯兮和睁开眼睛,她看送饭的一个老婆婆在和蔼地笑着。
她想了想,婉言道:“谢谢婆婆,但我应该是太累了,没什么大问题。”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老婆婆有些生气,继续絮絮叨叨,“虽然你年纪轻轻,模样又这么俊俏,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会来到这里,但是,身体总是要照顾好的。”
冯兮和一听,知是老婆婆的好意,也不再拒绝,走到铁栅栏边,将一只皓腕伸出,安静地看着老婆婆帮她诊脉。
起初,老婆婆一直皱着眉头,随后,她的唇边一点点蔓延出笑意。
“老婆婆,我这是怎么了?”冯兮和关切地问。
老婆婆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人过来,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姑娘,你这是喜脉。”
“婆婆我劝你,让人去外面告诉你相公一声,叫他多打通一下关节,别让那些狱卒苛待了你,不然,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啊?”冯兮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她有身孕了?
过了一会,冯兮和的手滑到小腹处,喜悦与激动一点点地在心中滋生。
这是她跟顾时引的孩子,冯兮和像是一下子看到了曙光。
她的眼中溢出光彩,对老婆婆表示由衷的感谢后,忙是迫不及待地将饭菜拿进来,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她可以受苦受累,但是,不能让腹中的孩子受委屈。
“这就对了。”老婆婆欣慰地笑道,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冯兮和大饱一顿后,还沉浸在欢喜之中。
须臾,她开始思考带着孩子,未来何去何从的问题。
另外,她又想到宇文晋处心积虑多年,先是帮着玉夫人死遁,再是欺骗她母亲的感情,假意入赘冯国公府,害她外公,利用她去杀心爱的人,现在,又是让冯国公府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她不该听之任之,亦是不能再让宇文晋为了自己龌龊的目的,随心所欲地伤害到她所在乎的人。
冯兮和思来想去,心中已是做好了决定。
这时,牢房的门倏地被打开,一道铁鞭迅速地朝她挥舞而来。
“冯兮和,我总算等到你遭报应的这一天!”赵如媛甩着鞭子,咬牙切齿地走进来,高傲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