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大开杀戒,一个激灵,又要起来。
冯兮和对她摇头,说道:“赵初如今还是武安侯,除非他不要命和前途了,不然,他是不可能会残杀百姓的。”
像赵初这般在乎名利的人,苦心经营多年,怎么可能会因一时的愤慨,而做出自毁前途的事。
钱绯绯这才松了口气。
擂台上的赵初也敛去眸中骇人的杀气,他兀自平复心绪,而后,沉声喝道:“不管如何,本侯今日就是赢了,不算是强抢民女。你们还有谁是不服的,大可以上台来与本侯切磋!”
“在下姬十六,愿请赵侯爷赐教!”不出一会儿,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持剑,从人群中缓缓走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只见他从容而淡然,浑身的气度清贵高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室中人。
赵初的目光微凝,仔细地打量着他,心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可是,他却感觉此人非同凡响,让他隐隐地产生一丝怯意。
云长依在花楼中,看到姬十六过来时,也是微微错愕,她的眼眸中透露出一抹深思。
赵初友好地朝他抱拳道:“请问阁下贵姓,来自何门何户?”
姬十六神情淡漠,只说道:“在下只是东盛钱庄的一名琴师,自幼丧父丧母,幸得钱老爷救助,才能保住一命,至今尚未自立门户。”
赵初心中冷嗤,一个连家都没有的琴师,竟然敢跟他较量,简直是不自量力。
“姬公子,请。”
他说完,便也让跟过来的赵家侍卫拿来一把剑,长剑出鞘,带来一阵刀光剑影,两人开始正式交手。
赵初亦是不敢轻敌,每出一招一式,都在观察对方的反应,探索对方的套路。
钱绯绯看着擂台上衣袂翻飞,打得激烈的两人,眸中神思复杂,既有喜悦又有不安。
冯兮和觉察到她的古怪之处,又想起上次在善堂见到她跟姬十六的情意流露,不由问道:“你喜欢他,或者说,他喜欢你,有多久了?”
钱绯绯的面颊绯红,羞怯地低下头。
她的丫鬟替她答道:“已经有很多年了。”
冯兮和这才明白,姬十六到东盛钱庄当了琴师之后,跟钱绯绯相处多了,常常弹琴给她听,便是情意暗生。
可惜,姬十六似乎有什么隐疾在身,一直回避着这段感情。今天,若不是赵初的咄咄相逼,想必,他也是不会露面,以实际行动表达心迹。
只是,她想起来,姬十六不仅让孤帆一心追随,也跟顾时引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这样一个人,真的仅仅是一名琴师而已么?
正想着,却见擂台上的对决已越发激烈,两人谁也不肯相让。
姬十六的招式看似都在躲着赵初,实则,招招击中他的要害处。
赵初惊愕地发现,姬十六的武功招式没有章法可循,非但看不出是出自哪种路数,而且,他摸不清姬十六的规律,很快,就处于下风。
可是,钱家是他志在必得的,绝不能被这个琴师碍了事。
赵初心下一狠,手中的剑刃直接对准了姬十六的心口,毅然捅了过去。
云长依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悠悠地把玩着鬓边的发丝。
看到赵初刺入姬十六的心口处,钱绯绯再也忍不住,跑下绣楼,冲赵初扬声道:“赵侯爷,比武招亲,点到为止,不能伤及人命,你竟然违反规则!”
“本侯可没有伤他性命。”赵初倏然将剑从他胸口拔出,将长剑负于身后,大有再比的架势,“姬公子,若是你觉得你还能与本侯决一胜负,就起来,再跟本侯比试,若是不行,那这一局,权当是本侯赢了。”
“姬十六,你下来,下来啊!”钱绯绯捂住嘴,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滚落,落到地上,凝结成了冰。
冯兮和呵了口气,暗叹不好,方才,她看到赵初的剑朝姬十六的心口捅过去时,剑刃上泛着幽幽的蓝光,那把剑是淬过毒的!
本来,一切都可以在计划之中,可是,她没想到,会出现姬十六这个变故。
鲜血从姬十六的胸口一点点落下,与白雪融到了一块。他单膝跪地,额头上冷汗汨汨冒出,看上去,难以为继。
赵初也感到一点奇怪,想不到,他在剑刃上抹了这么一点毒,就让姬十六撑不下去了。看来,这人只是纸老虎。
“姬十六,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不想嫁给你,你快点滚下来啊!”钱绯绯再次喊道,她上前几步,想要过去搀扶。
姬十六的眼眸骤然抬起,看向她时,多了分柔情,转而,迸溅出噬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