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明白,真的走进那里,会让自己陷入多么难堪的境地。
但是病卧榻上的父亲、岌岌可危的公司,让她哪还有资格和立场来讨价还价。
她从医院出来,游荡来游荡去,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的来到了酒店,她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得她的腿都酸痛得麻木了。
她依然穿着早上随便套上的黑色风衣,发丝有些散乱了,脸上的气色也不好,看起来整个人憔悴而枯萎。
她仰了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手袋里,还兜着那份关系到林氏生死的银行担保文件,她没法再拖延时间,必须进去了。
当她进去的时候,婚礼仪式已经开始,正进行到最gao潮的部分。含羞带怯的新娘正伸出芊芊玉指,等待新郎给她戴上闪闪的钻戒。
林依婉一走进去,便能感受到那些本该关注台上新人的目光一瞬间从四面八方聚焦过来。
她很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如点,可是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绷得像拉开的弦一样紧;她很想对着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优雅的微笑,可是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让笑容在她的唇边自然的绽放。
她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新郎,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他再也不会属于她了。当如此真实的面对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
她麻木而机械的一步步向前走着,甚至没有留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在地。四周响起一阵哄笑声,有声浪一句句清楚地扑进她的耳膜。
“林依婉怎么还来参加这个婚礼,看她那憔悴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弃妇相。”
“她是不是还不死心,还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求祁总回心转意呀。”
“听说林家马上要垮了,又丢了这么一门婚事,谁能甘心啊。”
林依婉咬牙听着这些充满讽刺和敌意的话,既然决定来了,这些她都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只是,她没法承受的,是台上那个男人带给她的痛。他站在那,把戒指小心地套在新娘的指间,然后,慢慢地伏下头,深深地吻上新娘的唇……
林依婉傻傻地站在那,那个吻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切,都结束了,如此真实而残忍的结束了,再不容她多一丝幻想。
婚礼之后,是隆重的酒会。林依婉独自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事实上,今天晚上,也没有人来主动搭理她,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的议论着她的一切。
她手中拿了一杯满满的酒。她仰起头,一口喝了下去,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晚上喝的第几杯了,只是觉得这样冰冷的酒一杯杯灌进肚子里,可以让她不用那样清醒的痛。
她很想躲开这里的一切。她想回家!可是,她必须在今天晚上,找机会找祁傲之要一个白纸黑字的承诺。
她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已经输掉了一切对她有意义的东西。可是为了父亲,她必须还得咬牙坚持在这。只要他信守承诺签了字,以后,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