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泪,以拖延说话的时间。趁此机会,乔序赶紧道:“这是在下的侍从,素来胆小怯懦,我们从并州来时遇见了一头山虎,可能他这会儿看到这逼真的老虎又吓到了。”
虽然我的情绪已经稳定,可我也不禁佩服乔序打圆场的功力,还顺带夸了小贩的手艺。
“小人当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样,”小贩眉开眼笑,顺手拿起一个仙鹤面具递给乔序,“这个面具送给公子,就当给公子的见面礼了,还望公子笑纳。”
乔序接过细细看着,果然这面具也做得栩栩如生,尤其是仙鹤头顶的那团“丹顶红”,凑近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店家这么慷慨,这是为何?在下听闻手工业者做买卖,一律按照卖出数量缴纳赋税,你多送我一个,不怕多缴税吗?”
小贩笑得格外开怀:“公子有所不知,自从当今圣上继位以来,那是废除了不少苛捐杂税!尤其是咱们手艺人的赋税,能免则免;身体条件不便的,朝廷还会提供补助。实不相瞒,小人的手艺是祖上四代单传,能够保存至今,全靠咱们圣上啊!”
“是吗?”乔序微微一笑,“看来这次来京城我要多待几天才是,好好看看咱们燕京城的变化。”
小贩朝我们频频拱手:“好叻,您慢走!前面还有不少新奇玩意儿,您可瞧着吧。”
卢凌与乔序带着我和小贩告辞,一路上我们没有再多停留,而是直奔卢凌府邸,登上马车,朝锦宫城飞奔而去。
我与乔序默然并肩而坐,捧着各自手中的面具各怀所思。马车刚过西华门,他突然道:“停车!”
卢凌拉住缰绳,有些微微诧异:“陛下,夜已深,您还有何吩咐?”
他伸手轻轻挑开车帘,另一只手则拉着我站起来,道:“朕与皇后去城楼赏月,你在下面候着吧。”
赏月?
乔序又打什么鬼主意?今天是五月初三,这月亮有什么可观赏的么?
卢凌愣了一瞬,默默为我们搭好步梯,退居一旁。
“是,卑职在城楼下等候陛下与殿下。”
我们并肩走到阶梯下,一看它大约有好几百梯,我顿时生出慵懒的意态,赖着不想上去。
折腾了一晚上,我还要回去和周公约会呢,我们不去了好不好,今晚月亮又不圆,改天再看吧。
我殷殷地望着乔序,企图用眼神传递心底的祈求。谁知他突然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格外宠溺地笑道:“不想去吗?”
我点点头。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柔声调侃道:“可是必须去唉,怎么办?”
我撅了噘嘴,将面具盖在脸上,转身背对着他。他突然大笑道:“好了好了,朕背你就是了。”
他走到我前面半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快上来吧。”
我吓得赶紧揭开面具,他这是做什么?我们这样要是被人看见……那可……那可是说不清楚的,有违礼制不说,还会被人误会我们俩……
我就这样犹豫着不敢趴上去,心却像揣着小猫一般,随时可能跳出胸口。我拼命稳住自己的情绪,却抵挡不住那股热辣辣的暖流从脚跟窜到头顶。浑身的毛孔仿佛全部张开了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他索性再蹲下几寸,直接用手勾起我的双腿。我的身子跟着往前倾,终于趴到了他的背上。
“没想到朕第一次背人就遭到冷遇,还没人敢这样对朕。”
虽然是不悦的语意,可他的语气有着与之不符的轻松和快乐,甚至还带着一点紧张。
“趴着别乱动,你要是敢动,朕就扔你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这句话,心就如喝了蜂蜜一般甘甜滋润。我顽性大发,故意摆了摆悬在空中的双脚,然后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你!你听不懂朕的旨意吗?你再这样,朕可真的要扔你下去了!”
他本就因为走得着急而气喘吁吁,这一情急,声音听起来更加急促了。他索性停下脚步,缓了口气道:“还乱动吗?”
我稍微抬起身子,用手指在他背上写了一个“不”字。他仿佛笑了,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不会就好,咱们一会儿就到城楼顶了。”
他又抬起脚步继续走上台阶,我们陷入了甜蜜无尽的沉默中。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还有一两声散落在深巷里的犬吠。夜静极了,我听着彼此均匀的呼吸,看着手中的虎皮面具,心底感慨万千。
假如乔序是那个戴着虎皮面具的男子该多好啊!
这么一想,我又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唬了一跳。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