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我过得格外自在,除了被太医按时请脉之外,其余时间我都可以自由安排。翌日,太后又免去了我前往怡宁宫请安的礼数,我便终日待在自己的寝殿里看书习画,偶尔与宫洛和芙蕖描描绣样,再无其他。
“陛下驾到——”
刚服过一碗浓浓的药汤,我正躺在榻上休憩,便听见殿外远远地传来孙文英尖锐的唱礼声。
“殿下,您快醒醒,陛下来了!”
什么?乔序来了?他怎么会来?
我翻身望着宫洛,只见她刚为我整理好蜀锦鞋履,接着便从紫檀木雕龙绘凤的衣架上取下我的百鸟朝凤大氅,道:“殿下,赶紧准备迎驾吧。”
我仔细瞧着,发现她眼里除了慌乱,还竟然有一丝丝惊喜。她见我一直盯着她毫无反应,不觉解释道:“殿下?您忘了今天是十五,按照礼数陛下应该留宿凤仪宫啊。”
留宿凤仪宫?难道乔序是来找我睡觉的?
我“哧溜”一下就从榻上窜了起来,接着,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跪地请安声。
“陛下万福金安!”
天啊,乔序离我的寝殿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怎么办?慌乱中,我一把掀开被子从榻上跳下来,汲上鞋子就朝殿门口奔去!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他看见我憔悴不堪的模样,也一定不能让他在这儿睡觉!
可宫洛却以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乔序,一边跟着我跑,一边在身后唤道:“殿下,当心着凉,先把外裳披上——”
寒风从殿外嗖嗖吹来,我这才发觉自己只着了一身浅杏色蜀锦中衣,刺骨的寒凉冻得我浑身瑟瑟发抖。可是我再不快点,乔序就要进来了!宫洛啊宫洛,咱们待会儿再披外袍好不好?
我一边默默祈祷着乔序慢点进来,一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可谁知我的鞋子竟然不知不觉就跑掉了一只。
“殿下,您的鞋子!”
真该死!一定是我方才太着急了,没有系好和田碧玉的扣带。我在心底暗自懊恼,对宫洛的呼唤全然不理不睬,只顾往前一脚高一脚低地跑着。
“皇后呢?”
“回陛下的话,殿下在寝殿休息呢。您这边请。”
是芙蕖和乔序的声音!
哎呀!疼死我了!
眼看还有几步就要到殿门口了,我却没有注意到脚下那一步小小的台阶,猝不及防摔了出去。
“陛下万福金安!”
宫洛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我疼得浑身筋骨抽痛,只能勉强地抬起头,果然看见乔序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年早就过完了,皇后不必对朕再行大礼。”
他紧紧绷着脸上的笑容,嘴角却不听使唤地上下抽动着。我低下头去,转头却看见自己早已不整的衣衫,发型也凌乱得如一窝蓬草,脸上还有刚刚摔倒扑上来的大块灰尘,简直丑若无盐!
难怪他想笑!
我窘迫极了,不过万幸的是乔序身后只有孙文英和芙蕖,除了他们,我方才的样子没有其他任何宫女太监看见。
可是被乔序看见就是奇耻大辱啊!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芙蕖和宫洛便一左一右上来搀扶我。宫洛将凤袍披在我身上,关切道:“殿下有没有伤到哪儿?要不传太医来看看吧?”
“不用了,朕来看就好。”乔序往前走了一步,芙蕖和宫洛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一红就放开了我。
我的膝盖本身就疼得站不稳,她俩一放,我便顺势倒在了乔序怀里。
天啊!她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抛弃了!我挣扎着想从他怀里挣脱,他却一把搂紧了我,在我耳畔吹着温热的气息:“皇后是不听话呢?还是在欲擒故纵?”
我本来就发着高烧,他这么一说,我更是面红耳赤,忍不住在心底怒骂道:“什么欲擒故纵,我怎么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抱的人!你放开我!”
我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已然看不见宫洛和芙蕖的影子。
忽然“砰”的一声传来,我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现在殿中就真的只剩下了我与乔序两个人了!
他突然打横将我抱起,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还不时低头看着我,露出暧昧不清的笑容。
我吓得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他这是要干嘛?!
“皇后别急,朕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罢了。”
他的语调格外奇怪,带着一丝嘲讽和玩味,仿佛故意挑逗着我。我的双腿蹬得更厉害了,甚至踢到了他的肩膀,他却丝毫没有生气,只笑道:“以前是朕冷落皇后了,没想到皇后今日这么急着见朕,连礼数都这么隆重,朕怎能不好好伺候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