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正厝东房里传来了欧阳海和刘美艳的吵闹声。
“……生鸡蛋没,放鸡屎归大额①。那妖道说的话你也信。西房阁楼上的乌云是天气的变化,那片瓦掉下来也是因为咱们家的房子旧了。而且这掉瓦片的事又不止一次,你怎么老喜欢小题大作?别再说了,明天我让人把屋顶重新补修一下。”坐在红木的太师椅上抽烟的欧阳海不耐烦道。说完轻轻地捻着少许黄亮绵软的烟丝儿装入烟筒,嘬起嘴唇,抽了一口,鼻孔里喷出两股浓烟。
刘美艳阴阳怪气道:“我说老爷子,难道你忘了?上次掉瓦的时候正好是娜娜出走的那一天。还有,我听说她娘死的那天也掉过一片瓦,难道这也是巧合?”
“你别老是这样疑神疑鬼的,娜娜要真是妖魔鬼怪,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欧阳海怒道:“才刚回来不到一天你就这么排斥她们母女,像个当长辈的人吗?”
“哟!照你这么说是我的不对了?自从我进你欧阳家的门,罗娜她一直都是对我绷着一张脸,待我像个外人一样冷漠。”刘美艳满脸憋屈道。
欧阳海怒道:“胡说八道。”
“你,你,我一天到完为了这个家,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我这么辛苦图个啥呀!”刘美艳声音尖锐道:“再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这个家着想,要不是因为她,我会流产吗?想想我们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那些年她在家时每天都闹得鸡犬不宁的;她走后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现在你又收留了她们母女俩,是不是存心想让欧阳家断子绝孙呀!”
“你这是什么话?”欧阳海气得把手里的烟斗往桌上一丢,怒道:“难道她们母女俩就不是我欧阳家的子孙吗?再说你那流产的事纯碎是巧合,谁让你老是三更半夜往教堂跑。”
“你!”刘美艳气得心里直骂欧阳海是个老顽固,指着西房的方向大喊大叫道,“老爷子,说了你也不信,这还不是拜你那死鬼老婆所赐!若不是你当年鬼迷心窍坚持娶个异教的洋女人做老婆,我还用经常跑教堂去求那些异教徒帮你的宝贝女儿添寿吗?”
听闻此话,欧阳海心一软放缓语气道:“好了,别再胡说八道了,事情根本没你说的那样严重。”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再收留她们母女了,咱们这个家决不能有两种宗教,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刘美艳压低声音嘟哝道,“我这样说又不是没道理。这次她回来你就别再让她和那些异教徒接触了。”
欧阳海听罢吁了口气,沉吟片刻后,若有所思道:“我看你就别再扯这事了,之前你又不是没提过,她那款①的脾气……唉!‘猪头没顾,顾鸭蛋!②’说改就改,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这事让我来说!”刘美艳执意道。
“行了,这事先撂一边,过两天再说。”欧阳海边说边敲掉残留在烟嘴里的烟屎。
听到刘美艳和欧阳海的对话后,安妮转身离开了东房。到了西房门口时,小安妮看到罗娜母亲正神色忧伤满脸愁容地望着东房,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悄然滑落。伍爷则站在西房左侧的阴暗处,静静地看着罗娜母亲,那眼神充满爱怜和忧伤。
“妮儿,过来!”罗娜母亲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向安妮伸出双手,悲伤的眼神中带着绝望。安妮没有多问,乖巧地伸手握住罗娜母亲的一只手,跟着她上了阁楼。
这一天气候干燥,空气有点闷热。然而,安妮却感觉罗娜母亲的手凉得跟水一样,没有一点气脉。
一上阁楼,罗娜母亲便神情不安地推开房门,拉着安妮进了房间,然后将门反锁上,说:“孩子,快把项链给阿母!”
安妮听后很听话地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了罗娜。
罗娜接过项链后仔细端详了片刻,蹲下身来神情忧伤地看着安妮。过了一会儿,她用手捋了捋小安妮的头发,柔声道:“孩子,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知道吗?”话到此处,罗娜的眼角泛着泪花。
“好的,阿母,妮儿听阿母的话,阿母不要伤心了!”小安妮边说边掏出系在裙子边的白色小手帕,轻轻地帮罗娜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水。
“乖孩子!”话音未落,罗娜满脸是泪地将安妮搂进了怀里,并不停地亲着她的小脸蛋。
安妮不解地望着罗娜母亲,心想:母亲一定是被小外婆欺负了,才会那么痛苦。因此,她开始憎恨小外婆对罗娜母亲的刻薄无情。她伸手抹去母亲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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