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猖狂到打电话给她父亲,说他要上他的女儿。他爸爸啊,那个自诩最爱她的男人,除了愤怒外什么都不敢做。
不敢找来,不敢报警。因为当时他的项目需要的资金就在官家子弟的父亲手上,只要他掐断资金链,他们就会破产,一无所有。
当她从显示器上看到父亲那张怒极又发作不得的老脸时,只觉得好笑。女人永远是男人手上的一颗棋子,从古至今卖女求荣者,不曾消失过,只是做得更隐密而已。
那一刻的绝望从不曾那么强烈过,她恨,恨她的父亲,恨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那群畜牧居然还想当着她父亲的面强暴她,当衣服被撕开,她停止了流泪和哭喊。
她意识到了不管什么时候,没有人可以相信。世上除了自己,谁都不可相信,包括生养自己,被歌功颂德的父亲。
突然,几声惨叫响起。逆光中她看到了年轻的沈建阳手拿棍棒,单枪匹马,满脸阴鸷,仿佛地狱来的撒旦。从未见过那样的他,就像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
他一人打好几个丝毫不惧,仿佛那伤是别人的,血亦是他人染上的。一场混战后,所有想欺凌她的官宦子弟全倒在地上哀哀哭求。
唯剩下沈建阳伫立不倒,他脱下血衣披在她身上,告诉她,不要怕,有他在,谁都不能欺负她。历劫归来后,她大病一场。
好久不理她的父亲,只愿意见沈建阳。不管再忙,他每天都会抽时间到医院来陪她,买她喜欢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一些女孩家喜欢的小玩意儿。
他们之间越来越默契,她暗示的,他懂,她未出口的,他亦懂。从那时起,她就知道沈建阳对自己不同一般的感情。
她不知道那场风波是怎么摆平的,只知道那个官家子弟最后成了名副其实的太监,再也不能为非作歹,恃强凌弱。
出国读书后,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早熟。她更懂得了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区分开了沈建阳对她的感情。当然,她不会傻得戳破,她张驰有度,若即若离,沈建阳便是她最有力的靠山和武器。
这一次如果没有沈建阳,她不可能好得这么快。有时候她甚至想过,如果他提出来,她就和他在一起。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做事全凭自愿,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亏欠沈建阳。在给予中,他一定也收获了别人体会不到的乐趣。
可是,现在看到他强忍痛苦的样子,她迷茫了。她错了吗?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由自主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住了墙,退无可退。
“回答我,得到他,你快乐吗?”一步步逼近,固执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样的沈建阳很陌生,令人害怕。
原想说些好听的话,出口却是伤人的利刺:“这个不需要你管!现在很晚了,你一路辛苦早点回去休息吧。”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感觉到体温的靠近,惊恐抬头,堕入一双漆黑如墨又明显飘溢着血红色痛苦的眸子里。里面复杂混沌,又清澈明净。
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如蛛网悬挂心腔,沈建阳珍惜抚上那细致白皙的下颚。来回摩挲,爱不释手。“依依,我说过只要你开口,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摘给你。”低柔的嗓音如梦似幻,催人泪下。
压抑的愧疚使贺依依挥开他的手,冷笑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愿意自欺欺人,我可清楚得很。你喜欢我,不是吗?”
疯狂喊出沈建阳的秘密,声音清朗有力,想借此狠狠打击沈建阳一把,找回自己利用他的理由和不必愧疚的原因。
是的,自始至终,与对错无关,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静,窒息的静丝丝漫延着,月华如钩缠上脖子慢慢抽干肺里的空气。沈建阳不似她想像的那般惊恐,恼怒,拂袖而去。
他好像料到她会这么说,异常冷静。唇角往上扬出一个绝美的弧度,眸中血色的痛苦依旧在,表情轻松了许多。
“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爱上你了,依依。”轻柔如绵的话,不带一丝戾气和怨怼,全然心甘情愿的付出,若情人间的低语轻诉。
没想到沈建阳这么快就承认了,他是家族里的天才,从小便是众星捧月。他是家族里的希望和神话,而他一直以此为荣,以振兴家族为己任。他怎么能承认这段爱呢?他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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