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亲跟雷赞是童年好友,一起走出农村在大城市打拼一番天地的患难之交。
曾经,看到父亲一蹶不振,郁郁寡欢,用酒精麻醉的样子,她很心疼,很无奈。她想看到父亲振作起来,于是,偷偷找过雷赞。
去公司,他避而不谈,秘书说他出差未归。去碧庄,门卫森严,不让她进。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要等到雷赞必经的路上,拦下车子。
她苦苦哀求,可是,雷赞连下车见她都不肯。如此绝情,与之前的亲切判若两人。她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能一个人默默咽下所有惊疑和委曲。
直到有一天晚上,父亲喝醉了,一个喃喃自语说是他先对不起雷赞,不怪他报复。一切的一切都是报应,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不敢惊扰已经意识消沉的父亲,也找不到可以询问的人。直到后来戚华凤一次又一次不遗余力逼她离开雷厉霆,她才觉得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除了离开,她别无选择。
死灰一般的眼球倏地亮了一下,披头散发的戚华凤早已没了那份雍容华贵与气势逼人。干涩的喉咙吐出沙哑的惊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汐蕊,这件事除了当年的林熙蕾没人知道。而与林家八竿子打不着的秦汐蕊又怎么会知道?
一缕金光刺破混沌的灰云,光芒万丈射向秦汐蕊:“你和小熙是什么关系?”她相信林熙蕾的为人,她一旦答应委屈求全,就不会轻易出卖她。
戚华凤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尖长的指甲扎进肉里,掐出一道道血痕,凸起的眼球异常骇人。林熙蕾本能欲后退,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的挟持。
“告诉我。”一次比一次急促且充满惊恐的语气,让林熙蕾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柳眉拧成纠结不清的结,水眸溢满彷徨惊慌的水,灯影折射下,点点孱弱与不安。
像是要跟林熙蕾比耐力似的,戚华凤死死盯着她,怎么也不肯退让。
她虽然不聪明,但比起单纯的秦汐蕊,她再怎么说也在上流社会那种表面和平友情,暗地里勾心斗角的地方呆了那么久。
别的本事没有,察颜观色还是会的。
秦汐蕊的目光闪烁,不安咬着下唇,一一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慌乱,更是心虚说谎的征兆。她很确定秦汐蕊与林熙蕾一定有关系。
只不过,她对自己缺乏信任。
新一波疼痛再度袭卷而来,没有预警,无法抵挡,手在冰冷的地上死命在抓,指甲断裂,鲜血溢出。痛苦的嚎叫如野兽垂死前的悲鸣,浑身直抽搐。
林熙蕾很想上前帮助,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而任凭她喊破嗓子,长长的走廊传来幽远的回音,却没有人应答。
她知道雷旭风一定要某个地方关注着这里的一切,朝四面大喊:“旭哥哥,你救救她吧,求你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再怎么说她也曾经对你好过。”
“别说了……雷……旭风……不会……放过我……的……啊……”巨痛侵袭,浑身痉挛,咬紧牙关。“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跟小熙相识……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诉你……”一番话说得异常吃力。
“不,别这么说,你会没事的。”扶起在地上打滚的戚华凤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避免她因疼痛一再伤了自己。
深呼吸再深呼吸,突然而至的疼痛消散了不少。戚华凤发现自己体内的燥热又开始窜动,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发作了。
“相信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想在临死前稍稍弥补一点我的罪孽。”愧疚自责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此时此刻的戚华凤没了往昔的气势,只是个卑微乞怜,一心想弥补的女人。
早已裂开的心堤彻底溃败,坍塌的尘埃里飘起秦汐蕊的本来面目,林熙蕾。
整个讲述的过程戚华凤很平静,仿佛林熙蕾讲的只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而非真真确确发生在她面前的百炼重生。
每次回忆起那段匪夷所思的经历,林熙蕾都如置梦中,感觉如此不真虚幻。
“原来如此,难怪你和小熙那么像。虽然外表和年纪不同,但乍一看十分神似。小熙,厉霆知道吗?”放了自以为是骄傲的身段,此时此刻的戚华凤身上真的浮现了几缕慈母的味道。
悲伤如云罩在心头:“他不能知道。”在他没有真正爱上她之前,一旦被他知道其后果是她心中最隐痛的殇。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雷厉霆而来,在知道了她的付出和牺牲后,他愧疚不已,却无从弥补。偏偏命运捉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