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喘息的时间让她有空细细梳理自己的工作成果。
她一页页翻看着资料,等到同事示意尸体已经完全解冻,马上开始准备。
她往身上套防护服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不知道赵一伟有没有来上班,早上工作群里大家说的那么热闹,也没见他讲话,他一向可是最爱说笑的……或者等忙完了该问一嘴,可能家里孩子还没好转,仍然需要请假陪床?
外头有人要进来,她回头看了下是蒲桥,便点了点头,说:“我刚还在想老赵是不是还没上班,谁来拍照。”
“赵哥请了两天假。孩子情况还是不好。昨晚转进ICU了。我看他情绪挺差,没敢问什么。”蒲桥小声说。
他有点拘谨,拿着的摄影器材是平常赵一伟用的,因此像是拿着别人的东西,很不习惯。
欧阳灿看出来,便说:“那咱俩就好好配合吧。哪儿需要特别再多拍几张,我会跟你说的。”
“嗯。”蒲桥点头。
“现在出现场好多了吧?”欧阳灿问。
“好多了。”蒲桥腼腆一笑。
欧阳灿点点头,开了里面的门,走进解剖室。先进行解剖的是两位死者中年轻的那位连莲生的。
她过去按了按尸体,确认解冻已经完全,拿起手术刀来,在尸体上做Y型切口……
等她解剖完毕,将尸体缝合好,已经将近五点了。
同事将尸体装进袋子里仍然送去冷藏室,她让蒲桥先走,自己将解剖台冲洗干净,又将器械都收好,一切都收拾得利落了才出来。正好检验室的电话打过来找她,说检验报告也已经出来了。她看看时间就说自己过来取。
检验室的同事说,从死者连莲生血液里检测出的成分来看,她生前服用过地西泮和降压药物。另外从胃内容物的情况来分析,她在死亡前20分钟内进食过,包括了咖啡、蛋糕一类的西点。另一位死者许富华的胃内容物检验结果与连莲生基本重合,但没有咖啡,另外容物和血液里也没有发现药物成分。
欧阳灿听着,收拾好东西锁了门,一路跑到检验中心去拿报告。
同事把报告给她,说:“你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啊。”
欧阳灿接在手里,说:“总觉得不早点儿知道结果不踏实……谢谢啊。辛苦了。”
“分内的。”同事笑笑说。
欧阳灿从检验中心出来,一路往回走,便翻看着报告,然后站在走廊里给林方晓打了个电话,将解剖和检验结果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林方晓听了,说::“我今天去见了连莲生心理医生。医生说死者一直有失眠的情况,最近还出现过幻听。他给开了地西泮辅助睡眠。他说死者的确是有很重的心理负担,不过没有告诉他究竟是什么造成的。我问他死者有没有表现出厌世的情绪,他说据他的观察,死者并没有自杀的倾向。她挺清楚自己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很像治疗。另外她很爱她女儿的,总是说在她女儿长大成人之前一定要好好工作,赚钱送她去最好的学校,受最好的教育……像这样的人一般来说的确自杀的可能性很小的。现在的人压力这么大,谁没有点心理问题呢?是吧?”
“是啊。所以在咱们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不过出现幻听什么的,已经不是轻度的心理疾病了。林队,车子的鉴定报告出来了吗?”欧阳灿问。
“出来了,没有异常。”林方晓说。
“那么就……不如去开车20分钟范围之内的咖啡馆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我记得现场收集到的证物里有一个星巴克的便携杯。胃内容物的检验报告里说有咖啡,很可能她最后进食的地方是在那里。这也挺符合一般人周末送孩子去上课,自己在咖啡馆等几个小时的规律的。”
“正有这个想法……到下班时间了,明天案情分析会,你有空就过来参加。我现在给他们布置点新任务去。”林方晓说。
“好的。辛苦了林队。等下我过去,把报告带给你。”欧阳灿挂了电话,把报告收好,回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带着报告出来,去刑警队那边交给戴冰,跟他解释了一下尸检报告里的几个重点要注意的地方。
“辛苦了啊。”戴冰收好报告,说。
欧阳灿说完工作的事儿,见他急着要回去开会,叫住他,“来来来,耽误你三十秒。”
“啥事,你说。”戴冰见她面色严肃,很正经地等在那里。
欧阳灿掏出手机来把上午保存的那张照片调出来,给他一亮,问:“你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