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粉尘飘落之际,回鹘骑兵的统领很快便发现了异常。
他立刻派人将消息报给曾同李流光有一面之缘的红裙女子那里,对方眯着眼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然不等回鹘骑兵后退,数十根火箭劈开天宇,爆炸的红光接踵而至。惨叫声响起的刹那,不分城内城外所有人都惊骇地仰头望着半空。仿佛烈日下飘起雪花,无数的粉尘随风洒落。幸存的回鹘人拼命后退,生怕沾染上一点,莫名其妙成为一个火球。
趁此之际,代州城门大开,以代州守军为先骑兵,中间是护着三皇子的龙武卫,最后是满城扶老携幼的百姓,冒着大火冲了出来。没人朝南跑,回鹘大军卡住了代州通往晋阳的路,他们的目的地只能是安北或者幽州。
黑压压的人群如洪水裹着一路向前,最前方的代州守军很快便同回鹘人遭遇。众人都无心恋战只想尽量突围,趁着回鹘人尚未反应过来,一路冲杀扫清了退路。
后头的百姓有马的骑马,没马的甩开两条腿拼命地跑。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叫苦,人人都知道落在回鹘人手中不是死,便是被卖到漠南漠北当奴隶。尤其是漂亮的小娘子,更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前些年幽州城破的惨状还在眼前,众人只要想起来便恨不得多长十几条腿。
李流光没有同三皇子一道,而是带着一队守军选择了断后。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两枚炸裂弹,精致的眉宇间满是坚毅。是他想出这么一个法子突围,只望所有人都能有一条生路。
霍节眼看着最后一波百姓出了城,勒住身下焦躁不安的坐骑,担忧地催促道:“七郎。”
李流光轻拍着马背,看向身后城门大开的代州,低声道:“再等等。”
沈倾墨还在城内,不知带着护卫去做什么,一直没有回来。霍节明白他的心思,却有些不以为意。自知道沈倾墨身边的护卫都是从神策军选□□之后,霍节对沈倾墨的安危并不担忧。近百年前一场安史之乱,神策军从西北的戍边军队进入长安成为最重要的禁军,可谓是一朝成名天下知。近些年神策军更是直接归圣人身边的内侍掌管,是众所周知的天子禁军。能被圣人从神策军挑出派到沈倾墨身边,可见这些人必是出类拔萃之辈,在混乱中护的沈倾墨安全并不是什么难事。
念头闪过,霍节不由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以往他不觉得,但从此一事可以看出,圣人对沈倾墨却是比对三皇子更上心。他心中似有惊涛骇浪涌过,但很快便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在李流光的安危上。
“七郎,再不走回鹘人便要反应过来了。”
李流光轻轻呼了一口气,只盯着代州城门默然不语。他并非不想走,而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他对沈倾墨印象复杂,既有亲见沈倾墨变脸杀人的不喜,又有沈倾墨半夜出现在房中的怪异。母亲对沈倾墨避而不谈,三皇子又带着一众人孤立沈倾墨。种种因由下,他尽量避着同沈倾墨打交道。但此一时彼一时,自昨晚到现在他们也算是患难与共。沈倾墨不顾危险选择了断后,仅此一点他怎么好直接丢下沈倾墨就走。
“派个人再去看看。”李流光顿了顿,“如果找不到我们就走!”
霍节叹了口气,只觉得七郎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他冲着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轻夹马肚,冲向代州城内。
因着百姓外出避难,此刻整个代州城空无一人。沈倾墨骑马立在城内最大的绸缎庄前,身姿挺拔,如玉的手指紧握着腰侧的横刀,神情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冷酷。
他手下的护卫依命将铺子内鲜亮的锦缎彩帛挑出,胡乱的裹在马上,随即眼都不眨放了一把火。大火瞬间便沿着铺子朝着两边扩散。零散的马蹄声自四周响起,不断有护卫前来复命。每人都是大包小包挂在马上,而他们来时的方向则是火光熊熊。
沈倾墨望着远处的黑焰,淡淡问:“官署的粮仓烧了?”
一名护卫立刻恭敬应是。
“城内的其他几家粮肆呢?”
另有护卫出面,表示都已按着沈倾墨的要求办妥。
沈倾墨满意地勾起嘴角,回鹘人千里奔波为的是财,与其留下代州给回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卢丁一那个蠢货,还盼着晋阳同幽州的驻军打来,还他一个完整的代州城,走前畏畏缩缩怎么都不肯放火。卢丁一不肯放,那他只好帮他一把。他倒要看看,回鹘人是选择去追他们,还是选择先救火?
心中算计着时间,沈倾墨控马转向,“我们走!”
他一马当先冲向东门,一众护卫立刻散开,警惕地守在他两侧。有风吹过,带来城外回鹘人的哀嚎。沈倾墨听着声音似乎低了许多,猜测回鹘人应该已经重新整顿,再次成军就在眼前。他们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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