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的坦荡。
云清所做的已经是格外凶险了,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何况,还有侦查社的人在云清的身边。
“放心吧……虽然还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踏实一些,不过,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一个个也都是精明强干的。”云清道。
凌寒略是思索:“他们太年轻,精明强干是精明强干,但是,也怕是意气用事。云清哥,你一定要想好了。事情已经至此,我没有立场劝你,但是,千万谨慎,三思而行。越是民意汹涌的时候,越是你要冷静!”
“放心吧。”云清把手搭在凌寒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凌寒的肩膀。“记得我说的!”
“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命,你的骨肉,我当以亲人视之!”凌寒道。
夜格外的寂静,凌寒的心却平静不下来,心绪如船行至波涛汹涌的海面,觉得万分的危险。他看不清路,看不清周围的人,可是,那种对危险的感觉,你在战场上还要强烈。
一向谨慎平和的云清,总是会在至关重要的时候,采用激烈的做法。杀杨乐天如是,而今,云清压抑又激烈,悲情,低沉,却又是嘶吼着不甘。
凌寒的担心,铺天盖地袭来。他看不到,但是感觉得到,处处的风波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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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邵阳拿着火车票告知凌寒,云清安排他乘坐当日十点的火车离开西安。
凌寒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儿,这是下逐客令?”
“我以为司令跟你说了,我只是负责送票,不知情别的……”邵阳很是无辜。“对了,他说,这几日他太过忙碌,照顾不周,你多海涵。”
邵阳一字一句学着,也觉得这话有点怪异。完全不像是云清与凌寒这般熟悉说出来电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去见他。”凌寒说道,很快换好了衣服。
“今天一大早,华清池打电话叫司令过去,说是要布置下一步的围剿行动。刚刚,又接到通知,有学生活动,好像学生先是在省政府请愿,现在要去临潼请愿了,司令还分身乏术,已经走了,没空见你了……”邵阳道。
“开车去临潼。”凌寒道。
邵阳皱眉:“司令说让我把你送上火车再去找他。”
凌寒伸手拍邵阳的头:
“你怎么越来越蠢啊……走!”
“小寒哥……”邵阳气苦,迟钝着。心道,主帅的命令干嘛拿我出气。
凌寒横眉立目:“走不走?”
邵阳点点头。
他一向最是惹不起凌寒,只能应着。
“小寒哥,我真是想你回东北军就好了……”邵阳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你不怕我骂你啊。”凌寒没好气的说道。
“你骂不骂我无所谓,你来了,司令便是更有主心骨些,我也不会更是担心……现在,真是……我怀疑我们身边很多赤党在说话,我们……”邵阳道,欲言又止。
这些,凌寒已经有感觉——那些异口同声的声音,口号响亮,目的明确简单,很难说没有人引导。
“司令知道吧?”
“应该是知道,他不在乎。我只是,害怕……”邵阳道。
“别怕……”凌寒略是思索:“你记不记得杀杨乐天那天的事儿。我也不同意。但是,邵阳,你是军人,长官有令,我们必须执行。若真有迟疑,才是害了他。我不在东北军,很多话我不能说。非是身临其境,我可能说的也是错的。你明白吗?”
凌寒认真的说道。
邵阳重重的点头:“我明白了,小寒哥……谢谢你!”
车已经渐渐行至临潼附近,车速慢下来了,前面果然是游you行学生的队伍。
学生们举着横幅,喊着口号,唱着歌,声势很是壮观。
凌寒细心的听着歌曲,依旧是那首《松花江上》。
“……流浪!流浪!整日价在关内,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一堂?”
学生们唱的很整齐,歌声凄哀,唱到最后,已经是夹杂着哭声,任是谁听了都是直达心底的震撼。
凌寒跟东北的学生接触本就比较多,很是了解他们的流离辗转的不易和拳拳的报国之心,只是同情是感情上的,然而凌寒理智上更是明白,学生们的行动很容易造成危险,激化矛盾。
他们的方向是华清池,他们要面见江文凯,然而,学生们的一腔热血,一厢情愿怎么可能去改变江文凯步步为营的计划?
华清池的会议室里,江文凯还在讨论剿匪的问题,他的阵前剿匪司令已经与敌军达成了不战的协议,而不过十公里以外,学生们在抗议……
凌寒只觉得悲从中来——蕴藉于千年古城的暗潮汹涌,不知道要生出怎么样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