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士兵们皆是迫不得己,此时,人命如草芥,再谈如何的保养太过于奢侈。
士兵们抬伤员出去的时候,与凌寒侧身,轻唤着参谋长,曼卿才看到已经进屋有一会儿的凌寒。
“你来了……”曼卿喃喃的问,目光有一时间的迟钝。
屋里有很大的血腥气,满眼的红色,曼卿也一身的血衣,这种场景,凌寒心中一阵阵的刺痛。
“你辛苦了。”凌寒道。
曼卿摘了口罩,想站起来,可是马扎子太低,她累了许久,有些脱力,竟然一下子没有起来。凌寒伸出了手,拉住了曼卿。
曼卿借助凌寒的力量站起来,两人双手紧握,相视而立,仿佛是隔了经年。
曼卿随着凌寒走到了营帐外。
营帐外满天星辰。
四野里寒蛩不住鸣,深秋的风已经冷了,刚刚脱了白大衣,在外头一吹风,曼卿竟然不由得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凌寒将军装外衣脱下来披在了曼卿的肩上。
“别冻着……”
曼卿顺势抓住了凌寒的手:
“凌寒,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天晚上你突然就离家出走?我看着你一身伤在雨中跪着,我一直看着你,直到你离开……你为什么要走?”
问起当日的事情,曼卿很是激动。
她不相信大哥的解释,她不相信也不能接受,凌寒只是为了绿萝,就抛弃了她,抛弃了家,离家出走,身败名裂。
曼卿曾经每个夜里以泪洗面,在痛苦中昏昏睡去。在醒来的时候,总是恍然的觉得,凌寒的离开才是一场噩梦。噩梦醒了,凌寒就会回来。
然而,凌寒没有再回来,一直到过了团圆的中秋节,曼卿离开了沐家回到了北平,凌寒都没有再出现。
直到这场战争打起,凌寒的名字与云清、东北军联系在一起,常常出现在报端。
曼卿想象到会见到凌寒,想着自己只会去做一个医生的本职工作,认真的手术,不去理会他;想象过会去斥责他的冷血绝情……
然而,直到他们相对,曼卿问的依旧是最本心的话。
她不信。她要问清楚原因。
凌寒一时间愣住了。
“就是那样的原因,曼卿,我对不起你……”凌寒侧开头,不去看曼卿。
“为什么?你始终都爱她,可是,你娶了我,你明明也想过,我们好好生活的……我知道你也曾经爱过我对不对?至少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感觉得到你的温存和爱,我知道你是想和我一起生活的。你为什么突然会那么做?我不信只是因为你爱绿萝。凌寒,你不是那种为了情qing欲不顾一切的人。你那么克制,那么冷静,怎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的事情。”曼卿坚持着,诘问着。
她至少是懂得他的人。
他们成婚之初,凌寒只是迫于无奈,然而,曼卿却是满心的爱着眼前的人。她说着要懂他,陪他的。而她,真的有无边的爱无尽的忍耐在爱他宽容他等待他,一直等到他们像一对夫妻一样,亲昵愉快,一起构建着未来。
曼卿不相信,凌寒在那个时候,会因为绿萝而离家出走。
“我知道你爱她,但是,我不相信你会对我这么无情,我不信……何况,你那么爱你的家庭,你一直在努力的做一个好兄弟,好部下,你隐忍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会一时意气就离家出走?就算是大哥那么骂你,就算是二哥和大姐都信,我都不信。”
曼卿坚持着。
凌寒看着曼卿,心痛不已。
“事实已经是这样了,就如你看到的,不管你信不信,你怎么样以为,这都是事实。曼卿,我对不起你。这辈子已然如此,我下辈子再补偿你吧。”
曼卿摇头:“我不要下辈子,我只要陪着你……”
曼卿突然抱住了凌寒的肩膀:“你带着我好不好?我不跟她闹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曼卿紧紧的抱着凌寒。
凌寒本来想抱一下曼卿,听到这句话,手却悬在了半空中。
曼卿心中该是怎么样的折磨和屈辱,才能将自尊与自我全然抛下,说出这样卑微的话。
凌寒宁愿曼卿生气,跟他闹一通,骂他一顿都好。
世人的谩骂,他都受了,可是,最有权利指责他的人,却不相信他所做的恶,要坚持的守着他。他这一生,注定负她最深……
“曼卿……”凌寒声音有些嘶哑,他抱了抱她。
曼卿听得到话里的犹豫:“别离开我了,求你……”
凌寒心仿佛被尖刀一次次的刺着。他一咬牙,狠心的推开曼卿:
“这是军营,曼卿,你别闹了……曼卿,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们的感情和婚姻都结束了。绿萝在秦皇岛,跟我在一起,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这都是事实。我们不可能了……你是个好女人,会有比我更合适你,更爱你的人陪伴你。曼卿,我对不起你,但是,只能这样了。”
凌寒道。
曼卿用了久,才理解凌寒的话,她摇了摇头:
“我不会签字声明离婚的。永远不会。你之外,我不会再嫁一人,我会永远的等着你,等到死……”曼卿皱着眉,眼中有泪,却直视着凌寒,丝毫不示弱。
凌寒无奈而痛苦的摇摇头。
忽的,遥远处有枪炮声。
有士兵也来通报:“五公里外,杨倍磊又开始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