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公司,你们老板也要讲话的,对你影响多不好啊。”
蒋诚淡淡地说:“为了你的面子,牺牲我的幸福?”
王梅眼睛瞪得大大的,支支吾吾道:“什么叫为了我的面子,我、我不就是怕你再找到一个像陆一然那样心思活络的女人,怕你吃亏吗?”
蒋诚平静地说:“妈妈,陆一然没有任何错,她对得起我她爱我,她让我很幸福,从头到尾只有我对不起她。虽然我和她离婚,最大的错在我自己,可是你曾经带给她的伤害,带给我们的伤害,只有一个原因,你心理不正常。”
王梅气得发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筷子和碗发出激烈的声响:“我养了你这么大,就为了换来你这些话。”
蒋诚说:“你不偷不抢,没杀人放火,没危害社会,明明是正常的一个人,可我却因为你,被人家父母一口回绝掉。妈妈,这件事,总归和陆一然没关系了吧?”
蒋诚见母亲掉眼泪,他难道不难过吗,做儿子做到这个地步,人生该失败成很么样子。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妈妈,不说陆一然,就说傅瑶,我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再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她让我变得开心,变得对生活有了热情,让我有勇气重新开始。可我却要自私地跟她说,和我在一起,要面对扭曲的母子关系,要在未来的婆媳问题上做好思想准备,或者就是我和你们断绝往来,往后我们的孩子,也见不到爷爷奶奶,人家凭什么要跟着我受这种委屈。”
王梅抽噎着:“我造了什么孽,我们家为什么就这么不顺呢?”
蒋诚拿纸巾递给她:“我永远是你儿子,我不可能不管你,傅瑶的妈妈也不希望变成这样子,他们要求我来和你谈谈,最好大家开开心心和和气气的。妈妈,你想想吧,想好了,给我一个答复,如果你坚持反对我和傅瑶在一起,没关系,这是你的态度,我对她爸妈也有个交代,后面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下,活在我自己的懦弱里。我没守住陆一然,这一次,我不能再辜负全心全意对我的那个女孩子。”
蒋盛昌平和地说:“你让她想想吧,她这辈子,就死要面子,你本来是她最大的骄傲。”
蒋诚淡淡一笑:“是啊,是骄傲,不是儿子。”
王梅离开了餐桌,回房间去躺着,只怕这会儿血压也飙升了,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可能有什么把柄落在钱芳的手里,但是她们从前不在一个车间,并没有正面的利益冲突啊,可王梅知道自己,是在整个工厂里有名能搞事的人。
但是那个年代,资源匮乏,她为了养儿子养家,不搞事就要吃亏,她容易嘛……王梅泪水涟涟,她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其实蒋诚并不期待妈妈会变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他现在明白,他该有他的态度,就连逃避也是一种态度,但有人希望他能做得更好。
至少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人在满心期待他。
这会儿,清歌已经回到儿童中心,买了汉堡薯条坐在边上,欢欢时不时过来吃一口,再转身跟着小朋友去玩耍。
“小孩子就是喜欢这种垃圾食品。”清歌说,“到底为什么呢,你把牛肉面包芝士分开放,她就不要吃呀,真奇怪。”
一然看着口水直流的儿子,啊呜啊呜地吃了一根薯条,糕糕挥舞着小手,哼哼唧唧地要抓。
清歌说:“你觉得蒋诚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你长得很像的那种?”
一然脑子里,闪现出傅瑶的模样,是直觉,又或是她胡思乱想,总觉得,讲不定就是那个傅姑娘。
忽然一股臭味冒出来,小东西拉屎了,一然赶紧抱着儿子去母婴室,她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已经不会再慌张,哪怕是在没有母婴室的地方,她也能从容应付。
有条不紊地给儿子擦屁股换尿布,嗔怪他能吃能拉的,忽然想起了从前帮清歌看孩子,蒋诚第一次手忙脚乱地给欢欢换尿布……
他的女朋友会是谁,是那个傅瑶吗,女朋友会在乎他离过婚吗,未来的岳父岳母会刁难他吗,不希望他和父母断绝往来,那应该是很开明的吧,他……会幸福吗?
一然的眼眶湿润了,那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呀。
刚刚给儿子扣好尿布,穿上衣服,一然正要拿纸巾擦眼泪,手机就响了。白纪川像是在她身上安装了跟踪器,甚至能跟踪她心里想的事,每次稍稍为了蒋诚动容,他就会出现。
“在给你儿子换尿布。”一然吸了吸鼻子。
“感冒了?”
“没有,刚刚打了个喷嚏,你儿子那么臭。”一然笑起来。
“我结束应酬了,现在过来,小天还来吗?”白纪川问。
“过来吧,我们一起吃晚饭,今天小天请客。”一然说。
挂掉电话,白纪川开车往一然那边赶去,行至某条路口,边上停下一辆白色的车。白纪川下意识地侧过脸看了看,那边也是,四目相对,彼此都是一笑。
蒋诚看见了白纪川,白纪川也看见了他。
互相颔首致意,红绿灯跳了,一个直行一个转弯,走不同的路,去往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