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须臾,全都不见时汕的私人物品。
就连他平常最讨厌看到时汕拿在手里翻看的那本,陆时逸的德语书,都消失在了他们每日相拥而眠的牀头柜上。
知道先生有怒气,吴岚问了句,“要不要报警?”
慕郗城摇头,唇角透出一抹冷厉的笑。
报警?
衣服、书,这么不留痕迹的和人一起消失,绝对不是事故失踪。
有人有意的,不辞而别。
尤其是当慕郗城看到放在牀头的那枚戒指,他给她的戒指,安然孤独地躺在台灯下的桌面上。
慕郗城用手指轻触这枚铂金戒指,在戒指的内壁上一下一下磨砂‘城’那个字。
她不戴,他应允她。
最后却还是难逃遗弃的命运。
事实证明,事态一旦糟糕绝对不会向好方向发展,相反会越演变越恶劣。
*
超过48小时没有合眼,慕郗城沉着脸坐在车内,去学校F大,去她上课的医学系,亲自找姜时汕。
即便他知道,慕家有人已经找过了,他还是自己亲自又找了一遍。
慕郗城到医学系找人,F整个医学系博士生暂停上课。
博士生导师邹婷见到他,倒是颇为意外。
听别的导师提及,她才知道慕郗城是来找那个名叫姜时汕的学生的。
不由得联想起,几周前,邹婷让那个名叫姜时汕的女生填写家庭住址,还有联系方式。
当时那个女生写下的私人号码,就是慕郗城的。
一个读博士的女生,和慕郗城?
邹婷坐在办公室里,不由得想远了,后来又觉得自己绝对是多想了。
想想慕郗城四年前和她约见时候的状态,怎么可能接受别的女人?
慕家,除了慕郗城,还有四辆车,每辆车上分别有不再少数的人。
目的只有一个:找姜时汕揣着包子带球跑。
章远调查过出境记录,没有发现过异样。
慕郗城回国后的第一天,为了找姜时汕,甚至派人去了姜家,连阿汕常去的陆家他都不计前嫌地派人去找了,终究无果。
而姜时汕的手机,永远显示关机状态
当天晚上,慕郗城被章远送回慕家庄园已经是凌晨2点。
没有丝毫困意,慕郗城下车,这一次才想到把行李箱拿回到住处。
吴岚吩咐厨房做得晚餐,慕郗城倒是下楼来了,不过几乎原样没有动。
只一个人喝酒,什么话都没说。
看得吴岚直蹙眉:像是一切都回到了原样,先生依旧沉默寡言,冷寂。
不,吴岚看慕郗城独自一个人喝酒,觉得他似乎比以前更沉默了
慕郗城再回卧室,已经是凌晨4点,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一毫他未婚妻的人气。
他将出差前阿汕帮她整理好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行李箱里向外掏。
然后,全都丢在衣帽间,混乱在一起,都没有心思整理。
想想也足够无聊,出差一共也没几天,阿汕准备的衣服,他全都穿了一遍。
回家,他等着她帮他收,帮他再挑。
可,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还管什么衣服。
事实上,慕郗城很困倦,已经疲惫到了一种极限,可是他睡不着。
太了解自己的失眠征兆,最难熬的就是,明明想睡,却丝毫睡意都没有。
一如多年前陈嘉渔死了,他每天夜里就是这么难熬。
吃过多年安眠药,慕郗城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对那种药物产生了抗拒。
没用的。
穿着衣服躺在牀上好一会儿,他在下牀,看到丢在地上的带回来的行李箱。
慕郗城俯下身,取出一袋一袋五彩斑斓的全是糖果。
阿汕爱吃甜食,走之前他开玩笑说,“要把世界各地的糖果都买给他太太。”
这一次到美国纽约,慕企董事不买房地产项目,不要珠宝,他给阿汕买她喜欢的糖果。
装满了整整一个行李箱。
一袋一袋掏了半天,失了耐性,索性直接将行李箱翻转过来,刹那倾倒在了他和她相依相偎的牀上。
灯光下,五彩斑斓的糖果占了牀的大半,糖纸闪耀熠熠生辉。
慕郗城就躺在牀的另一侧,缄默着剥开糖纸吃糖,最厌恶甜食的他,整晚上,剥糖纸,吃糖。
吃不出甜,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