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井子是冯公公最为得意的徒弟,据说是从十岁开始就跟在冯公公的身边学着当奴才。如今六年过去,小井子已经是面面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小井子能到落雪阁中来,多半是冯公公的意思。
灵犀下了床榻,略整理了下妆容,到内殿中的竹榻上坐稳后对巧竹道,“让他进来吧。”
小井子顶雨而来,虽然撑了伞,可衣服的下摆还是被大雨淋温了。
走到灵犀的面前,小井子行礼问安,待灵犀让他起身后,她道,“娘娘,奴才的师傅打发奴才来看看。娘娘可大好了?”
灵犀双眸一闪,笑道,“王太医说本宫的病无碍了,就是见不得风,还要调养几日才能痊愈。”
小井子精豆似的眼睛一转,笑嘻嘻的道,“师傅说了,说到底还是莺妃娘娘惦记着皇上,日日挂在心上。皇上也记挂着莺妃娘娘,就是娘娘最近身子弱,也见不到……”
“本宫这身子不争气,”灵犀拿帕子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双眸盈盈的对小井子道,“你回去告诉你师傅,就说本宫明白了。”
小井子眉开眼笑的给灵犀又行了一礼,然后随着巧竹下去领赏了。
灵犀坐在竹榻上,看着小井子撑着伞小跑出去落雪阁去,才收回了目光。
须臾,她对站在角落里不敢上前的荷叶道,“把绣具拿来,再拿一块明黄色的布料。”
“娘娘,”荷叶一愣,轻道,“娘娘你身子还没好。”
“好没好我还不知道吗?”灵犀把手中的帕子放到桌几上,心中暗叹一口气。
这些日子病着,灵犀不曾派宫女到紫宸殿送过一次吃食,也不曾让人去紫宸殿那里打探过皇上的消息。
天长日久的,就算有冯公公在永安帝的耳边提及自己,怕永安帝也不会太过挂在心上。
如今形势这样紧张,只靠着永安帝心中对她的那三分内疚根本就不起不到作用。冯公公派小井子说这样一番话,只怕真如自己所思那样,自己在四妃中是最不可能再晋一晋位份的一个。
这种时候,只能打柔情牌了。
须臾,荷叶便将绣具和布料拿来了。
灵犀脱掉纤嫩手腕上唯一的一只翠玉镯子,净手后把那块明黄色的布撑在绣绷上。
刺绣是个练心思的活,若心浮气燥,那定是绣不好的。
灵犀气息倒是平和,可无耐心中藏了太多的心事,往往绣着绣着便走了神。
一针刺下,灵犀呼痛,指头上冒出的血滴染红了明黄色的布料,在上面绽放了一朵小巧的小花。
荷叶心疼,又不敢劝。只能拿干净的棉帕子来给灵犀擦。等到荷叶想给灵犀上药时,灵犀把手抽了回来,轻声道,“用不着了。”
灵犀看着明黄布料上那朵梅花骨朵一样的血渍,愣愣的发呆。
嫔位以下,尚可凭借着永安帝的喜好来争一争。嫔位以上,靠的就全是前朝中的种种关联了。自己能侥幸升到妃位,已实属不易。在朝外无人帮衬的情况下,要怎么和瑛妃,柔妃她们争下去?
“八皇子眼瞅着就要满月了,皇上可曾下过旨让司徒夫人进宫觐见?”
荷叶轻轻摇头,“娘娘,皇上上几天只下旨让温婕妤的家人进宫觐见。”
“怎么才能见见司徒夫人呢?”灵犀把染了血迹的布料从绣绷上拿下,又换了块新的上去。
见灵犀又要动针,荷叶连忙扶住了灵犀的手腕,道,“娘娘,奴婢绣吧,您不要再动了,不然又要扎到手了。”
灵犀摇头,把绣绷和针线放下,道,“这个一定要我亲手绣,我现在心思不稳,过会儿再绣吧。”
含烟从外面端了一盅鸡汤进来,放下后对灵犀道,“娘娘,这鸡汤细细的熬了一上午,您喝些暖暖身子。”
灵犀嗯了声,拿起白玉汤匙又发起了呆。
荷叶看灵犀这幅样子,转身把含烟打发了,然后跪在了灵犀的面前,哽咽着道,“娘娘,您不要再伤心了。求求您了,奴婢不好,奴婢有错,奴婢发誓,就算是拼得性命也不让这事再发生。”
灵犀低眸看荷叶,眨了眨含水的双眸,道,“我没伤心。”
荷叶站起身,进到寝殿拿了一只小巧的铜镜放在了灵犀的面前。
灵犀把美目递向铜镜,只见镜中的佳人脸色苍白如纸,本应该红艳欲滴的嘴唇毫无血色。往日里盈盈闪动的双眸,此时静如死灰,看不到一丝生气。
灵犀对着镜子尝试着笑了一笑。
镜中的佳人嘴唇挑起,明明是在笑,可眼中却透露着满满的哀伤……
‘啪’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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