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到了偏执的程度,如果此种沟通方式无法走不通那只有换一种。我轻声而询:“一个月前我们应该是谈好了你我彼此放手的,对吗?”
我看到他浑身一震,原本目光如炬的眼睛里瞬间就像被刀刺了一般露出痛色。是逼迫也好,还是残忍也罢,我既手持着刀柄就没有了退路:“无论你是否愿意放手,你都没有权利来干涉我的决定,但凡你还对我有任何不甘心,请你将之转移在小芒果身上,好好爱她呵护她。这个要求的前提是,无论将来你会否另有所爱、进行婚娶,都至少对小芒果负责到她成年,至于后面的路......”我敛转目光看向一侧,幽声而道:“就让她自己去闯吧。”
耳旁劲风刮过,随即是一声震动的钝响近在咫尺。我目光敛转而过,是他一拳重锤在了墙上,拳头离我只有一寸的距离。我不会认为那一拳是想挥向我而错开了,因为莫向北不管是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可能会挥拳向我,这一点自信我还有。
眼皮下,他沉埋了头使我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能看到他的指骨间渗出了血迹,骨节处明显破了皮,可见刚才那一拳打得有多重。
“我没有同意。”低埋着头的莫向北从齿缝中迸出字句,语声里含着痛意。
我的视线还怔然而落在那抹刺红上,余光中看到他慢慢抬起了头,不由自主地转过目光。只见那双本该幽黑的双眸此时印着红色血丝,这应该不是突然所致,只是之前我没有仔细去看他的眼睛,所以到这一刻才发觉。
“那天我没有同意,我会选择离开是因为在得知这所有一切后必须放下任何与情感有关的东西,去做更重要的事。”
我深知他所说的更重要的事在指什么,一个月,他用一个月把应该已经藏到不知在哪的沈熹挖地三尺给挖出来了,其实我又何尝没有在等待?对沈熹我还需要花时间去揣摩跟研究,但对他,我却是无师自通。
刚要张口,突然眼前一黑唇就被堵住了,并没有辗转与温存,只有疼痛和......疼痛。
我们像是互相嘶咬的兽,彼此都不放过彼此,他吻得有多重我就还击得有多重,等到他松开时我的嘴唇感到撕裂的疼,而他的唇瓣也被我咬破了。
他用额头抵着我问:“我很早对你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喘息着,心率繁复:“什么?”
“苏苏,一直都笃定,我和你来日方长。”
心头一震,是这句话......
他把身体完全贴紧了我,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手掌插入我后脑的发中控制住,迫使我看进他深渊一般的眼中。低喃在近前:“季苏,我再说一次,任何你认为的提议方案都被否决,我绝不可能对你放手,五年前没有,五年后也不可能有,将来更不会。”
他的话对我造成的冲击很大,脑中反反复复地盘旋着“我和你来日方长”这几个字,忽而大悲,泪涌而出。我以为自己真的平复了心境,可以平静而理智地安排许多事,哪怕是面对死亡,可原来并不是,我内心里一直压抑着一股极深的恐惧,它被层层覆盖在最底下,而此刻被他揭开了外面那层全数冒了上来。
莫向北看到我突然哭了伸手来擦眼泪,但在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的时候将我的脸埋在了他胸口,头顶依稀听到他在安慰着说“别哭”之类的话,但我的情绪在那一瞬可能是崩溃了。
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边哽咽边断断续续地说:“莫向北...我们不可能有来日方长了...我也不想...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K已经将所有能够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沈熹是最后的可能...但还是徒劳...一切都是徒劳...不可能再有了......”
这是多大的讽刺啊,五年前他将我托付给K,独自背负着仇恨努力从头来过积聚能力,他在当时笃定我和他来日方长,终有一日既然可以告慰死去的亲人在天之灵,又可以与我在一起,可是世间安得两全法,他做到了前者,但却与后者背道而驰。
我等不到,来日方长了。